到次日早上,渠水与小山继续在家里收拾小鱼小虾,赵伤则跟着里正又去了县城一趟,回来后,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一丝乌云。
他将从县城里打听的消息告诉了渠水:“那衙役头子说几个流民也就算了,但是,刘老二属于引外人到亲兄弟家里偷盗,xing质严重,不能轻饶,要判他坐牢!”
渠水脑子就一嗡:“怎么会这样?”
赵伤冷笑:“怕是想要钱财吧!里正巴结得再好,没有真金白银到手,也是枉然!”
渠水就咬着牙骂道:“这个死贪官,现在咱们村子还有多少银子,就是有也全都拿去买粮了,谁还会有多余的送他!”说着就又想到了什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我二叔家还有油水可捞!”
“村里人是不会拿出这笔钱的。”赵伤很中肯的说道:“估计也就要刘家二房拿出来一二十两银子,也就够了。”
河山村是个穷村,哪怕是富户,家里也不过只有几十两银子的存银罢了。
☆、第23章 脸厚心黑
渠水没有再说话,半晌才幽幽的说道:“这事我们家是苦主,不管二叔判不判刑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所以这笔钱我们是绝对不会拿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县太爷如何判刑,都与咱们无关!”
她是当家人,这样说了,赵伤与小山就都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此事。
但是,这件事却远没有到此结束。
姜氏知道刘老二被县太爷扣押在衙门里等着拿钱赎人后,就有些疯癫了,扯着虎石,拿了棍子,一家家去敲将刘二叔送到衙门的人家的门,然后胡搅蛮缠一通,又是尖叫又是打人,甚至连王里正家里也不放过。
村人都苦不堪言。
他们鄙视刘老二的行为,将他送到衙门里,也只是想当众竖威,震慑下其他心怀不轨的流民。但是,县太爷却贪财,不肯将这件事大事化了,可看着刘老二被判三年刑又都于心不忍,他偷盗的到底是亲兄弟家的粮食,他是长辈,欺负侄女侄子,外人也没有cha手的余地。
就是王里正也一味装聋作哑,等到姜氏上门去闹的时候,就隐晦的跟她说与其一直在这里闹着làng费时间,倒不如刘家大房和二房各自拿部分银子出来去县城赎人!
这本是他们自家的事,自家人牵扯出的自家人,外人cha手就不合适了。
但是,等银子凑够了拿给他,他可以跑腿,将银子送到县太爷手里边。
姜氏就问了银子数目,王里正就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
姜氏心怀奢望,抹了把泪,问道:“是五两?”
王里正就很无奈:“人家县太爷出门吃个饭,就得五两银子,他还缺那顿饭钱吗,实话跟你说,是五百两!”
“啥!”姜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五百两?他还不如直接抄家来得快些!”
王里正就忙瞪着她,大声呵斥:“你胡扯啥哩,县太爷那就是咱们的土皇帝,你口里再没个把门,小心真的会被抄家!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虎石想想。”
姜氏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里正就叹口气,细细揉碎了掰开了与她讲清楚:“我已经打听过了,是有人在背后出yīn招,偷偷告诉县太爷你们刘家是河山村的富户,咱们县令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就是雁子过手也要拔身毛的,何况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出了五百两,也是看你家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了。”
“我家哪有五百两银子?”姜氏又要跳脚了,因为激动,脸上浮现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也有些歇斯底里:“里正,您得帮忙给想个法子,我家哪出得起银子!”
王里正长长叹口气,脸上也带了丝为难,却半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姜氏看着他的神qíng,一个想法忽然掠到了心头,她嗖的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来,然后,突然的,那抹震惊就又变成了一抹喜色。
她gān脆利落的抹了把泪,又吸吸鼻子,甩着胳膊扭着屁股,雄赳赳气昂昂跑了出去。
她来到了渠水家里。
渠水正与赵伤,小山在忙着晒蘑菇,木耳,和小鱼小虾,听到有人敲门,就有点谨慎的从大门fèng里往外面看了看。
见是姜氏,就不yù开门。
姜氏在外面使劲敲门,一边恨恨的说道:“渠水,你这个贱蹄子,我知道你在家,开门,给我开门!将你二叔害成那般模样,就想撒手不管了,啊!给老娘开门!”
她声音凄厉,动作又大,很快就引来左邻右舍的观看。
渠水的眉心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清秀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赵伤就说道:“你不可能永远将她拦在外面,让她进来,看她想要gān什么!”
渠水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就将门打开,姜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顾不上与渠水他们说话,就先将院子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嘴角才勉qiáng扯了一抹笑容走过来,看着渠水叫了声:“渠水啊,婶跟你商量个事儿。”
渠水冷静的回望着她,心里却浮起一抹戒备。
“你二叔的事你最清楚不过,也是你一时气愤,小孩子家家的考虑不到那么多,就将你二叔送到了衙门,这下可好,原本说是让打几下板子出口气的,谁知道人家县太爷却非不这样想,直接将你二叔给扣押了下来,还说要判刑,现在说是要三年,谁知道到底是要判几年!他那哪算是偷啊,也只是来侄子侄女家里拿点粮食,渠水啊,你看你二叔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能赶尽杀绝!我刚去问了里正,那县太爷要拿出五百两银子才会将你二叔放出来!那牢狱是人待得地方吗,渠水,讲讲良心吧,二婶就指望你了!”
她伸手来扯渠水,却被后者给躲开了。
渠水淡淡的看着她:“二婶,我家里连五两银子也没有,去哪里能凑得够五百两!”
姜氏早就都想好了,目光当即就转向了地窖:“渠水,你家今年粮食大丰收啊,有几百斤,现在镇上的粮食已经长到一斤四十多文了,这几百斤粮食都卖了就是二三百两银子,还有你家这房屋,虽然破旧些,但是院子大,又是大铁门,也能抵个几十两,当初你爹也是能gān的,怎么会没有一点余钱呢,这样凑一凑,五百两也是能凑够的!”
渠水听她自说自话,几乎都被逗笑了。
而小山听着听着,就睁大了眼睛,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愤怒的瞪着姜氏。
赵伤也皱眉,略带不耐烦的看了姜氏一样。
他虽然不喜欢抠门又斤斤计较的渠水,但是,相比较这个妇人而言,渠水实在是大大的善心人了。
“渠水,你听到没有,说句话啊!”姜氏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渠水回答,不由急了。
渠水就冷冷的会望着她,语气冰冷,神qíng中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二婶,你也别把天下人都想得太过愚蠢!我刘渠水是什么xing子,你看着我长大,想必也一清二楚,现在我不发作是看在我们同姓刘的份儿上,要不然,我当初怎么赶跑崔家人的,我今天就怎么将你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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