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死期将至”。我惊出一手的汗。“这纸条从哪儿来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个恶作剧那么简单。
“早上起chuáng的时候,小德子发现的。有人用箭she进来的,cha在门上。”
我往门上一看,果然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dòng。这难道是赵泽来寻仇了吗?在这南城里,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第二个要主动跟凌家jiāo锋的人。
“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整个凌家都会受牵连。正好今日大哥回来了,我得与他从长计议。”凌云收起那纸条放入袖中,起身就要走,我连忙拦住了他。听了夫人和大少爷那番话,我总觉得那背后好像有什么yīn谋。现在凌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去找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正合他们的心意?
“你大哥今天才刚从海城回来,舟车劳顿的,估计现下已经歇息了。况且,我们现在都不确定这是什么qíng况,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恶作剧。你就这样唐突地去找你大哥,把动静弄大了反而不好收场。”我想着先把他稳住,打探清楚qíng况以后,再做决断。
“也是,那就明天再说吧。天色也晚了,你回去歇息吧。”他径直走到chuáng上坐着,双手揉着太阳薛,一副痛苦的表qíng。
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他平时用的松露jīng油,抹了一点在他的太阳xué上,轻轻地给他按着。“二少爷,别想太多了,这可能是谁想吓吓我们而已。”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抱了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腿上。我顿时心脏狂跳不止,脸上也觉得烧的慌。这冷不丁的,又是什么qíng况?
“欢儿,要是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不再是凌家二少爷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指尖,仿佛是要给我传递一点温度。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天的他,脆弱得有些反常。
“你不会一无所有的,你还有我。哪怕有一天,你谁也不是了,我都会留在你身边。”我捏着他的手心,无比认真地在心里加了一句,哪怕你变成七岁的那个云儿,我也愿意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自己有jīng神分裂吧。要是知道了,该是如何地震惊和害怕。我不敢想,可是我又不得不弄清楚他发病的原因和□□。如果他忽然又变成了七岁的云儿,没有人保护的话,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宅大院里,该有多危险。
七岁,他变成另外一个人格时,一直坚称自己只有七岁。难道是七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以至于他无法承担这个事qíng,衍生出另外一个人格来分担。我迫切想要寻找答案,可是又不能冒昧地去问别人。毕竟这个事qíng,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现在糙木皆兵,根本不知道谁是夫人和大少爷那边的眼线。唯一信得过的人,只有秋离了。
“秋离,你知道二少爷七岁那年,这凌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我在闲聊时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却不曾想,她是十岁那年才进的凌府,对之前的事qíng一概不知。
“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倒发现有个事qíng很蹊跷。”秋离若有所思地道。“在二少爷七岁那年,据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qíng,家中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被遣散,只留下了孙管家和李嬷嬷。现在的那些下人,都是在那之后招进来的。”
这就对了,那一年肯定有什么猫腻,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换掉所有的下人。可是孙管家和李嬷嬷平日里都围在夫人身旁听候她调遣,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能冒这个风险。现在就剩下去问当事人了,可是我又怕那年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堪的往事,会勾起他的回忆,成为他变身的诱因。毕竟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trigger是什么。
我思前想后,左右为难,急的抓耳挠腮。万一他有癔症的事qíng被夫人他们知道了,拿去大做文章,可如何是好?他们可是说了要“斩糙除根”。
可还没有等我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凌家却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官兵来了!!!
向润和向德一路狂奔着进了大厅,“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官兵……官兵来了!”他们跑得太快,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别慌!慢慢说!什么官兵?来我家做甚?”凌云故作镇定地训着小厮们,我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好像是说,我们给宫里送的布出了问题。有人举报说我们以次充好,用土布代替绸布。官府说凌家布行造假,现在来抓人来了……"向德看着二少爷的脸渐渐yīn沉下去,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果然!赵泽这个狗杂碎,我就知道是他!”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力度之大,huáng花梨材质的上等木桌竟然从中裂了条fèng。“那现在呢,什么qíng况了?”
“官兵们带走了老爷,还包围了宅子,所有人不得出府。” 小德子一边说,一边抹起了眼泪。“这送往宫里的物资造假,乃是欺君的大罪。轻则查抄家产流放边疆,重则……重则满门抄斩。”
我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一下子浑身瘫软坐在地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那天不拉着他去婉君楼,就不会遇见泽王,也就不会摊上这麻烦。
☆、第10章-你到底去了哪儿
第10章-你到底去了哪儿?
老爷被官府抓去已经整整一日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全府上下都人心惶惶,有些胆小怕事的,连活也不gān了,只是缩在角落里低低地哭着,让本就压抑的凌府更加凄惶。
自清早老爷被官兵抓走后,这南城竟然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家本应围着火炉吃着糕点饮着热茶。却因为我的任xing,变成了这样一幅萧条模样。我的心如同被千刀万剐,难言的痛楚。
夫人坐在正厅已经一天,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哪怕下人们惊慌失措,作为老夫人还是要拿出该有的架势。她qiáng忍着眼眶里的泪,让李嬷嬷又续了一杯茶。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里的焦灼也渐渐藏不住了。最后索xing不坐了,在正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孙管家一路连跑带赶地回来,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自官兵们把老爷带走以后,大少爷当机立断,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乔装成府里的小厮,趁着混乱之时溜出去到南城知府宋清宋大人寻求援助。
这宋知府,乃是这南城官场里的一把手。平日里凌家为了生意,没少与这宋大人往来。这些年送了可观的“税银”不说,据说当年念书的时候,老爷和这宋清还是同门。只不过老爷嫌官场勾心斗角从了商,而这宋清在官场沉浮了多年,渐渐坐到了南城知府的位置。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既是同门,又是世jiāo的老朋友,这宋知府好歹也是个不小的官,他若是肯出手相救,老爷说不定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大少爷步伐有些颤抖地进了门,抖了抖披风上的雪,又望了一眼老夫人,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对不起,是孩儿无能……爹他,爹他已经被押送入京了……”他抹了抹泪,有些木然地说,“这回,怕是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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