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答案也呼之欲出了——小五的孟爷爷是吴青梁。
他早就得到了这个结论,只是,小五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他也没有那个立场过问小五的私事,所以,一直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而已。
直到今天,他才在这里有了立场问她这些问题——
“那把阴阳尺是你爷爷给你的?”
“是,爷爷临终前交给我的。但他其余的什么话都没跟我说。”
“山上的坟墓主人叫陆修远,陈归宁有个徒弟也叫陆修远。他是你爷爷的师弟?”
“是我爷爷的师兄,陆修远是陈归宁的大徒弟。”顿了顿,小五瞥了他一眼:“梅景铉,你特地调查过陈归宁的事情吗?”
“是,自从外婆告诉我那些话以后,我就注意到了这位前辈……小五,我有个感觉:你今天出现在这山上,和你手上的这一把尺子有关。”
小五艰难地点了下头:“可能有关系,但我现在还不清楚。等我调查清楚了就告诉你。”
“调查?你怎么调查?”
“从这座坟墓开始吧……总之你也别多问。”
“那你打算就待在南京了?”
她点了点头:“爷爷的师兄惨死南京,我想知道为什么。这阴阳尺的来历,我也要查个清楚。”说到调查,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夫子庙有个姓钱的地头蛇,就是将郎世宁真迹卖到秦禾手上的人。你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应该就可以把二少爷给救出来了。”
这件事本来打算自己调查的,但现在,她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已经带了山脚下,梅景铉先打开车门,她坐了上去,要回了自己的阴尺。
到了车上,梅景铉才问道:“夫子庙这个线索又是谁告诉你的?”
她敷衍了过去:“我昨天去了一趟知芳斋,店里的伙计无意中说漏了嘴。”
“小五。”梅景铉的双手扶住了方向盘,语意颇深:“看来我拥有这把阴阳尺还是挺幸运的,要不然,你什么都不会跟我说。”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也能看到他掩藏在漆黑深夜中的轮廓。这些都是男人的魅力所在。但现在,她明白了梅景铉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他的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有的时候让女人根本没办法阻挡,譬如当下,她的心脏又缩紧了。
还是端起矜持来:“傻瓜,我跟你说了这些有什么用?”
“起码你现在不会还在山上哭,然后把我推到一边去。”
“……”这倒也是。
回到了酒店,小五先睡了一觉。
昨天,今天,真的就像是一场噩梦。噩梦醒过来了,才知道原来过去才是活在梦里。
这一觉睡下去。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起床的时候,她睁着惺忪的睡眼,迷糊得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样无知无畏也挺不错。
不过,很快她就接到了梅景铉的短信,说是找到了那个钱哥,还把人家邀请来酒店吃饭。
她回复了一条:“我陪你跟他一起吃饭。”
总归还是不怎么放心梅景铉的,她也开始学会为男人的安全牵肠挂肚。
钱哥是夫子庙这边一股黑势力的老大,据说警方那边留了无数案底,梅景铉也真是胆子肥,居然把人家邀请上门了。这不,她一进了包厢,就看到了钱哥。那半条纹身的出水龙,和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都张牙舞爪虎视眈眈。
陪着钱哥的有三个小弟,梅景铉背后有两个保镖。这是男人交谈的场合。
她一到来,就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果不其然,对面四个社会青年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尤其是钱哥,贼溜溜的眼睛珠子就定在了她的身上:“梅少,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南京。我钱哥没尽地主之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梅景铉举起了手中的高脚酒杯:“甭客气,这南京谁不知道,你钱哥最讲究待客之道。今晚吃下我的酒。咱们这个朋友就交定了。”
“来来来,一杯干完了啊。不干完不够义气。”
“请。”
小五看两个男人喝酒,还以为梅景铉文文弱弱的,没想到他的酒量也不低。一饮而尽,还像是没事人一样跟钱哥说说笑笑的。钱哥吩咐他找一尊关公像要收购。梅景铉问他有什么要求,钱哥就道:“没要求,就是要贵。贵了货才好!”
“那我那边有一尊明代关公铜像,大开门的真品。到时候给钱哥要来。”
“那多谢梅少……不对,该喊梅老弟了。”
“多谢不敢当,不过老弟我有一件事要问问钱哥:几个月前,这夫子庙的知芳斋收购到了一件古画,听说是钱哥手下的人出手的。现在我弟弟吃了那幅画的亏,所以,还请钱哥告知一下:那幅画究竟是什么人委托你卖给知芳斋的?”
“……这个……”钱哥吞吞吐吐起来。
“钱哥,你喜欢关公像,小弟我送你一件也无妨。咱们道上的人最讲究关公的义气对不对?”
这钱哥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听到梅景铉肯给他一件宝贝古董,什么契约承诺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嗨,这就是一件小事。上海那边有个老大拜托我把东西送过去的。”
“上海那边什么老大?”
“一个姓常的……具体的我也不方便透露。”
“钱哥,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对兄弟我这么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只不过上海那老大来头太大,我们说出来也不好过。”
小五在旁边听着摇了摇头:梅景铉虽然摆了这一桌好菜。结果人家还是不肯松口,看样子,他的心血要白费了。果不其然,之后这钱老大说什么都不肯透露上海那边人的消息。眼看这一场宴席就要无果而终了,梅景铉忽然站了起来。
“小五,我们男人谈话。你先出去。”
她莫名其妙,自己一句话都不说碍着他的事了吗?但只好走了出去。
结果刚刚出了门,她就看到了一堆荷枪实弹的警察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警察敲开了门,速度闯了这个包厢。
里面钱老大还在怒吼:“梅景铉,你个卑鄙小人!居然安排条子来抓我?!”
“钱老大,事情关乎我弟弟的安全。实在是对不住了。另外警察那边也早就对你按捺不住了。”
这话说的简直是挖苦讽刺,等梅景铉出来了她就凑了上去:“你搞什么?怎么抓人了?”
可梅景铉只是告诉她:“最近手痒,想教训几个地痞流氓为民除害。”
她觉得好笑,也是温柔地看着他:“大少爷,你当你是救世主啊?怎么忽然想为民除害?”
“兴致。”
这什么鬼兴致?!她更加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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