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萍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灵芝俯视着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个可怜人。为个男人,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真的值得吗?”
张翠萍紧紧咬着下唇,眼中水光流转。
忽然,她腾地站起身,扯住灵芝的胳膊便将她向外拖,口里还大声骂道:“你滚!谁要你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
而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更让灵芝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大脑飞快地旋转。
“你难道不想回到崔义的身边了吗?”灵芝在挣扎中大声喊道。
张翠萍一怔,果然停止了撕扯。
灵芝抽回了胳膊,喘了几口气,又接着道:“你应该不知道我们连理堂还有个业务,那便是医心。”
“医心?”张翠萍似懂非懂地看着灵芝。
灵芝解释道:“就是心里有愁苦烦闷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除。而你最大的心病,便是被夫君给休了吧?”
“你真的可以……让我重回崔家?”张翠萍一把握住灵芝的手,目光灼灼。
灵芝笑着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听我的话了。这医心与医身是一样的道理。大夫只负责给你开药方。可你若不按方子吃药,那还是治不好病的。”
张翠萍缓缓松开灵芝的手,上下打量了灵芝一番,又低头思索了一下,接着抬起头道:“只要,你能让崔义收回休书,能让我重新回到崔家……我便听你的……”
灵芝抿唇笑了——只要她肯乖乖来治病,那便是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好,那明便来连理堂看病吧!我亲自给你看诊。”灵芝道。
第七章缓兵之计
灵芝回到家时,已是掌灯时分。谢意之正拉长个脸,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他冷冷瞥了灵芝一眼,口中嘟囔道:“妇道人家,不知道在家中侍奉夫君,成日里竟在外面疯跑,像什么样子?”
灵芝刚想还口,便被杜衡按坐在了椅子上。
杜衡笑嘻嘻地打着圆场,道:“谢兄今日可忙坏了。做了一天的药膳不说,还给我们做了晚饭。娘子,咱们多体谅体谅他哈……”
“小郎中,我也辛苦一天了啊!”灵芝有些白了谢意之一眼道,“你们以为我是瞎逛去了吗?我这一趟,也算是出诊啊!”
杜衡忙道:“对对对,娘子今日是出诊去了。娘子也辛苦,来,我给娘子盛饭去!”
可当他刚欲转身,小怜已经端着满满一碗米饭放在了灵芝的面前。
灵芝摸了摸小怜的头,笑着道:“小怜真贴心。”
“姐姐,累了一天了,赶紧吃饭吧!”小怜说着将筷子递到灵芝的手中。
灵芝刚端起碗,却听见谢意之又阴阳怪气道:“出诊?那病人是谁啊?诊费又在哪里呢?我一会儿可是要写帐的。”
灵芝使劲将碗放在桌上,瞪着谢意之道:“我们夫妻一向是以治病救人为根本。遇到穷困的病人,杜衡也常常不收诊费,这你是知道的。我今日出诊的病人,也是十分穷困。所以,我没有收诊费。谢先生,这笔账你就不用记了!”
杜衡忙在一旁解释道:“对,娘子今日是去给那疯癫的张氏治病的。她哪里拿得出诊费啊?但她的遭遇委实是太可怜了。昨晚我和娘子便商议着,想帮她把这疯病治好。”
听杜衡这样一说,谢意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倒是杜衡追问道:“娘子,你今日可曾见到那张氏了?有何收获?”
灵芝道:“我不但见到她了,而且……还戳穿了她的伪装……”
“伪装?”杜衡不禁吃了一惊,“她伪装什么了?”
谢意之也瞪大眼睛望向灵芝。
“她根本就没疯,全是装出来的。”灵芝慢慢解释道,“她被崔义给休了。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过上了小子日,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装疯卖傻。她越可怜,大家就越会骂崔义无情无义。而她在作践自己的同时也产生了报复的快感。”
接下来,灵芝便将今日在张翠萍家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杜衡。
杜衡听完后,若有所思道:“这样说来,她昨日来我们连理堂也不是真心求子的。”
灵芝点头道:“对,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是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的。她就是想趁着人多,跟你闹上一番。这样便又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许,她也希望这件事能传到崔义的耳朵里。”
“可是……就算崔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杜衡叹了口气道,“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连儿子都生了,怎么可能再回头找她呢?”
“是啊,她如此折腾,作践自己,只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而已。她想给心中的愤恨找个出口。”
“既是这样,那你还答应帮她重回崔家?”谢意之抢白了一句。
灵芝白了他一眼,道:“我那是缓兵之计。若不对她许下这个承诺,她明日又怎会乖乖来看病?”
“那,明日她来了之后,娘子有何打算呢?”杜衡问道。
灵芝思索了一下,道:“她现在是认知存在问题。我必须从长计议,先全面了解一下她的经历,走进她真实的内心世界。然后再慢慢引导她。”
第二天,灵芝叮嘱小怜注意着前面的动静,若是见到张翠萍,立刻到后面的厨房去喊她。随后,她便到厨房做药膳去了。
谢意之一面将熬好的冰糖放到锅里,一面揶揄道:“你就知道那张氏肯定会来?”
灵芝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水,道:“她必须来。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谢意之一脸不屑道:“我就想不通了。如今,咱们医馆的生意多好啊!杜衡已经赚了不少钱,足够养活你了。你说你一个女子,应该想的事如何早点给杜家延续香火。然后就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理!你还总要坐堂看诊,那……那是女子该做的事吗?”
灵芝将勺子摔在锅里,转过脸对谢意之道:“谁说女子不能看诊?你这什么狗屁理论?女子怎么了?女子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女子不是生孩子的工具!我相公都理解我,支持我,你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弟妹啊,我不是针对你……”谢意之忽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以前的事,你在心里一直跟我有过节。可我刚刚说的那番话,确实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灵芝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谢意之不是坏人,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并且他对杜衡是发自内心的关爱,虽说这种爱有些扭曲,但他说话做事的出发点也的的确确是为了杜衡好。只是他的思想局限性,决定了她与他的三观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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