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自己都听出,她说的这句话是多么没有底气。一个是她痴恋的梦里人,一个是他寻寻觅觅的知音。如此两个人,只差那一层纸没有捅破。若是真的捅破了,怕是要天雷勾地火了吧!
灵芝顿感心中一阵烦躁,拉开了车窗的帘子,将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天幕。今夜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是那样黑漆漆的一片,望不到边际。
“池晓梦啊池晓梦,你可千万别爱上那林公子。我真是看不到你们前路的光……”灵芝在心中默念。
且说第二日傍晚,池晓梦自己坐着马车主动来连理堂找灵芝和杜衡。
她依旧穿着一身男装,脸上、眼中皆闪烁着光彩。
灵芝知道她定是要去“暗香阁”找林公子的,于是关了医馆,和杜衡一同陪她前去了。
这一次,因去得早,他们倒是在后面寻个座位。
可刚刚落座,昨天的那个伙计便跑了过来。他冲池晓梦鞠了一躬,满面堆笑道:“哟,这不是昨日那位孟公子吗?”
池晓梦先是一怔,随机便明白了,定是林公子对这伙计有所交代。要不然,他也不会称她为“孟公子”。
想到这,池晓梦的心中不禁荡起一股暖流。她冲那伙计点点头,唇边漫过一丝笑意。
“孟公子,您就不要坐在这里了。”伙计热情道,“林公子特意叮嘱过,若是孟公子来了,便请您到前面的雅座。那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林公子……真是有心了……”池晓梦的脸颊又似染了天边的红霞一般。
而灵芝见此情形,却皱了皱眉——这林公子显然是给池晓梦VIP的待遇了。他虽还不知她是女子,可显然池晓梦的一个少女心已经开始荡漾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威武不能屈
池晓梦在伙计的引领下来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个座位。她坐下后,台上的表演便开始了。
首先上来的,还是四个女子。只是今日她们改穿了湖蓝色的衣裙。池晓梦没太注意她们唱些什么,一心只等着林公子出场。
好容易等到她们下去了。池晓梦望着那扇屏风,心跳开始逐渐加快。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古琴声幽幽响起。池晓梦不禁一怔——这个曲调,她是知道的。正是那俞伯牙与钟子期的《高山流水》。池晓梦的唇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首歌,他是唱给她听的。
随着屏幕逐渐拉开,一袭白衣的林煊开始了低吟浅唱,歌喉婉转清澈,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忽然,他缓缓抬起头,竟朝着池晓梦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弯起唇角展露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清浅笑容。而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再次微微荡起涟漪。
池晓梦怔在了那里,满眼都是那白衣身影,满耳都是他动人的歌声。一瞬间竟觉得天地之间只剩她与台上那人……
而与此同时,台下的观众也都惊呆了。只因这林公子以往唱歌时,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从不曾抬头与观众交流,更不曾展露笑容。刚刚这一个笑容,竟让台下的女子皆看呆了。
一曲终了,林煊站起身对台下的伙计招了招手。伙计几步跑了上来。林煊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接着那伙计便带着歉意的笑容道:“各位,对不住了。今日林公子不再唱第二支曲。所以,也不劳烦大家写什么了。各位还是明日再来吧!”
伙计说话的同时,林煊再次用温柔的目光看向了池晓梦,并轻轻点了点头。池晓梦也笑着微微点头。
话音刚落,下面便是一片哗然。只有池晓梦知道,林煊是在等她,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欢喜。
伙计刚要下台,观众席上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出一两黄金,买林公子的一首歌!”
池晓梦忙转过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看她的穿着打扮,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她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仿佛世间一切皆要听从于她一般。而她的摊开的手掌上真的放着一锭金子。
“这位小姐……呃……实在抱歉……林公子交待过了,今日只唱一曲……”伙计一边瞄着那金子,一边结结巴巴道。
而林煊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只望着池晓梦。
可那红衣女子并不肯作罢。她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高声道:“我再加一两黄金!”
那伙计的双眼已然放光,直盯着那金灿灿的元宝,吞了口口水。接着,他转过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林煊。而林煊却只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伙计只好叹口气,又对那女子说:“这位小姐,实在是对不住……咱们林公子的脾气就是这样……不管谁花多少金子,他不想唱便不会再唱了……任谁也没办法……”
红衣女子瞪大了眼睛,腾地站起身,指着林煊高声道:“姓林的,本小姐今日非要你唱不可!你要多少金子,本小姐也出得起,你开价吧!”
林煊微微蹙眉,淡淡道了句:“说不唱便是不唱……小姐莫非听不懂吗?”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力量。
只闻“啪”的一声,那红衣女子将桌上的茶杯用力摔在了地上。茶杯顿时“粉身碎骨”。接着,她伸手一指林煊,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供人玩乐一个优伶罢了!一个唱曲儿的,还立这么多规矩!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小姐是谁?今日,你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你若不唱,我便砸了这‘暗香阁’!”
话音未落,一个身体肥硕的中年男子跑上台来。他冲那女子一拱手,笑嘻嘻道:“这位小姐莫要着急。待我再问问林公子的意思。”
显然,这位正是这“暗香阁”的老板。
“林公子……这女子怕是来头不小……”那老板挨近林煊,压低声音道,“不如……请公子勉为其难再唱一曲吧……否则,看这架势……她是真要砸了我这茶楼了……”
林煊斜睨了他一眼,只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唱……”
“林公子……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老板急得额头冒了汗,一味哀求道,“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这茶楼真被她砸了吧?”
林煊有些不耐烦,轻声道:“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的。只要我来你的茶楼,便要听我的。我想唱便唱,不想唱便不唱。至于……你的茶楼会不会被砸,又与我何干?”
这个时候,那红衣女子已经等不及了。她大步走上台来,怒气冲冲站到了林煊的面前。而林煊则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
“实话告诉你吧!我爹是当朝的四品官,要你这一个唱曲儿的小命,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红衣女子挑着眉道,“识相的,便乖乖给本小姐唱支曲。否则……你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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