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室内彻底静下来,侧躺着不动的姜如温才慢慢转过身,看到床头那个红木盒子,伸手拿到了怀里,摩擦着盒上的雕纹,他虽然疑惑她为什么清楚他卧房的位置和内里的摆设,总归他是真的喜欢她的。
将小盒子放在了床头,再次躺下,一夜好眠。
哼,明日再来,又不是来见他。
——
李檬一夜都昏昏沉沉,又是做梦又是惊醒。
第二天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前夜乱七八糟的梦境影响,一大早醒来精神不好,但上姜家换庚贴的事却行动力十足。
有一句老话说“有了夫侍忘了爹”,林慈溪看女儿这几个月就对姜家公子上心的这个劲,心中已经有预感往后她娶亲了,娘爹在她心中肯定抵不过她的夫君了。
“林老爷。”姜家家住的正君吴世慕亲自把他们迎进正厅,刚落座就有侍从上来摆好茶水糕点。
昨天姜家就有收到李府拜帖,知道今天李家独女李檬也会上门,姜家倒也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吴世慕微笑看着李家父女,林慈溪在乐城是个风评不错的人,性子温和,从来没有见过他曾与哪家老爷红过脸,这种人在对待女婿的态度上一定也会是不错的;至于李檬……
之前为见到人,现在吴世慕心中倒满意得只想点头。
李家是乐城的大家之一,李檬作为李家的独生女,往后家大业大肯定是要由她承袭,若是他儿嫁到李家也不愁过不好;其二便是李檬这长相确实少见,既有女子的刚毅,又有不输男子的相貌,这张脸就够在他这刷个优秀分了,何况听媒公说这几月李檬还改掉了她那纨绔的性子,正在家里好好得修身养性呢。
推杯换盏,三人在大厅里简简单单相互捧了几句,林慈溪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世慕贤弟,这两个月来一直都因为儿女的事情三番四次上门打扰,也真是难为你了。”
“林兄严重了。”吴世慕用手绢擦了擦沾着茶渍的唇,微微一笑:“贤侄倒是个优秀的人,我甚是满意。不过儿女有儿女的因缘,我们做父亲母亲的也就给他们提提建议,具体可不可行还是要他们双方自己看看。”
在乐城,男女说亲时,女方先呈拜帖,男方家没有拒绝拜访,那么父亲就带着女儿上男方家,男方父亲安排让自家儿郎见见女方的女郎后,在双方无异意的情况下就可以互换物什作为定亲凭证后两方定亲成立,再寻个吉利的日子去官府签订婚纸一书,让夫冠以妻姓入了女方族谱后便算正式作为妻夫了。
乐城说亲的时间不会很长,一般十天半个月双方还没有谈定的时候这门亲事基本没戏,还没有出现过谁能坚持两个多月呢,可见李家对姜家的看重,何况李檬还是个无通房和贴身小侍的,这在女子为尊的环境下来说是很难得的。
他儿嫁过去绝对能幸福。
吴世慕都要替自己儿子开心了,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我这便让人把玉儿唤来吧。”
“且等等!”
“怎么,林兄有什么疑虑吗?”
“确实有问题。”
难道是不想结亲了,可这李檬都来了……
“且说说吧,李小姐既然都来了,肯定不会是与我说亲事作罢这等反悔之事吧。”
李檬父女二人一听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林慈溪立即点点头,“亲还是能成的。”说完这句,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说亲的时候把人搞错了。
“姜正君,两个月前在下决定娶贵府公子却未与父亲说清楚娶的是谁,而这一段时间也因为琐事而未发现从开始就弄错了对象,因此今日特地来解释清楚以及请罪。”李檬见她爹不好开口,干脆自己全部说出来了。
“……”吴世慕有些理解不能了,她怎么会放着血统尊贵的嫡子不要,而去挑那小侍生下来的庶子?况且一开始她李府说的就是他儿子的媒,哪里有中途就换人的。
“李小姐,你的意思是要舍嫡子娶个没有身份的庶子?”
“是这样。”
吴世慕明显气得不轻,连惯有的笑都没有了,直接吩咐管家,“送客。”
父女二人组:“……”看来,他们做的这件事真的是不能忍啊。
李檬当然不会做无功而返的事,死皮赖脸的把她坠马养伤说起,吴世慕虽然已经不想再听了,却挡不住李檬磕唠的本事,结果前因后果都被听了个明白,还有他以为的修身养性原来是因为伤了脑子……
“就算如此,你却也得为我玉儿着想,现在有多少人不知道你李檬与我姜家说亲的事?”
“话是如此,且问姜正君是否让人在外宣告过我李檬要娶的是姜二公子?”
“慎言,男儿名誉何等重要!”别说那段时间他没有确定要不要同意让他儿嫁出去,就算确定了这个意思,但在女方没有交换庚贴之前他万万不可能让人把这毁声誉的事说出去!
“如是,李檬是娶姜二公子还是姜大公子都不成大问题了。”李檬是知道她这个未来岳父对他亲生儿子有多看重,于是也知道在比她更好的人出现时,他只能先吊着,所以才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把亲事说成的事情发生。
算算姜如玉前世的妻主,那个京城中身份高贵的女子也快来乐城了。
吴世慕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他现在只知道,他觉得不错的一门亲事被姜如温截了胡,虽然之前他是在犹豫会有比李檬更好的条件出现,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俩家才确定来正式会面,现在对比一下,他怎么可能会把好的姻缘相让给一个庶子?
吴世慕左右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李檬也急,姜如玉妻主明年四月才来乐城,离现在有大半年时间,她只能想办法先与如温定下来。
这边因为这事情三人争论不下,那边姜如玉正在厅外听到一直和他说亲的人竟然说是提错了亲心里就不舒坦了,虽然没听到对他有贬低的话,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番,见听不到什么话了后,直接转身去向姜如温住的院子。
蒹葭院。
昨天请了一天假的书义回来了,正在伺候着自家主子梳洗。
书义长得一张娃娃脸,尤其身形也小,更显得他小孩子一个,实际上他却是与姜如温同龄,年十四。
书义替姜如温梳着青丝,羡慕道:“公子的头发真好看,而且柔顺得都不需要我怎么梳呢。”梳好从妆奁抽出一根木簪子,“今天公子便别这根簪子吧。”
“好。”
书义梳扎好姜如温的头发后,说着闲话走向床铺收拾,捋平床上垫着的被单后见枕边放着一个小食盒。
上好的红木和精致的雕花,上头还刻着两个字,一看就是好东西,是他在蒹葭院不会看得到的东西。
“公子,这个食盒是哪里来的啊?”说着书义捧着盒子递过去给镜前的人。
姜如温接过,双手抚摸着雕刻的“一意”二字,“昨日里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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