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奇怪,安府的人留吃饭你不肯,偏要花银子在外面请我吃。”
白晓儿这话就是同意了。
两人便去了珍馐坊叫了雅间,林致远亲自点了一大桌子菜,生怕白晓儿吃不饱。
白晓儿见他前菜、中菜、甜点和后菜都点了,并且菜色荤素搭配适宜,诧异极了。
“这么多两人怎么吃得完?”白晓儿小声道。
“并没有多少。”
林致远将筷子塞给她:“快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
席间林致远自己并不怎么吃,倒是频频给她夹菜,并告诉她这些菜肴的来历,惹得白晓儿问他:“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你的诊费就是这样花的?”
林致远垂眸一笑:“这是我第一次收诊费,也是第一次看诊。若不是因为你,我断然不会破例。”
见话题又引到这个上面,白晓儿埋头吃东西,不敢多问。
他是在提醒自己,她还欠他一个人情。
黄湘玉说得不错,他对自己确实有些特别的“关心”。
虽然她不知道缘故,但她还是不要过于深究。
很多时候,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林致远这样的人,定不会久居乡村。
他们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纠结这个着实没有必要。
才一夜,她的理智突然又回来了。
昨天晚上的那场雨,被扰乱的心绪,一切都随着清早的太阳消散无踪。
她吃了一口五彩鳝丝,又喝了一口碧玉粥,直到肚子再也撑不下了,就对林致远道:“多谢你的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家里还有事儿等着呢。”
她得回去了。
“好,我去结账。”
林致远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白晓儿叫来小二打包。
菜有好些都只动了一两筷子,就这么不要了实在浪费,打包带走,她和黄湘玉的晚饭就解决了。
林致远很快付完账回了,白晓儿刚想问他花了多少银子,林致远立刻道:“知道是你来吃饭,他们打了对折。”
“沈掌柜他们太客气了。”
白晓儿就是怕沈掌柜知道她来这里吃饭,才特地包了雅间,没想还是被他知道了。
两人在门口道别,林致远背着药箱回落叶村,白晓儿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一品豆花。
当到了门口,瞧见走前锁好的门此时居然开着,门口摆着两只桶,打开木盖,里头是满满的羊奶。
白晓儿满心奇怪。
四叔怎么就这样把羊奶搁门口了,这要被人打翻了,不是白辛苦了一场么?
“晓儿你回了呀,那个……羊奶给你送来了……”
白老四见她回了,搓着手上前,面色颇有些不自然。
白晓儿惦记着方才的事儿,一时倒没留意。
她一边把饭菜搁桌上,一边道:“四叔,今儿就在我这儿吃饭吧。我娘和姐,还有馨儿阿牛他们都还好么,再过两天我会抽空回去,你回头告诉我娘让她别惦记,好好养身体,我和婶儿好着呢……”
“哎,俺省得哩。”白老四苦笑,一脸的欲言又止。
白晓儿又想起一事:“对了四叔,我忘了给钥匙你,你咋进来的呀?”
话音刚落,募地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调:“咋进来的,这倒要问你这丫崽子了。青天白日地锁着个门,要不是俺大郎机灵把锁开了,俺们几个现在还站在风口喝风哩。”
白老太突然领着大郎和白娇凤从后堂出来,几人虎视眈眈地瞧着白晓儿。
白晓儿顿时愣住。
他们怎么来了?
很快白晓儿从震惊中回神,看向白老四,白老四却低头耷肩的,那脖子都快扎领子里头去了。
“四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婶儿这里是做生意的地儿,你怎么把他们都给带来了?”
白晓儿语气带着怒火。
“我……我……”
白老四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白娇凤募地一声冷笑,上前用力推开白老四,叉腰竖眼地骂道:“白晓儿你反了天了,不吭声不吭气偷偷儿置下这么大产业,到如今还想瞒着?要不是孙二狗他大舅子在衙门听差,咱还不知要蒙在鼓里多久呢,你这心可真够深的啊,都随了你那烂了下水黑了肠子的娘……”
☆、第四十四章 白家人的打算
一段时日不见,白娇凤骂人还是这么彪悍。
白晓儿小脸微沉。
买铺子的事儿居然这么快就被她们晓得了。
其中必有缘故。
这时候,里间突然传来黄湘玉急促的叫声:“晓儿……是晓儿回来了么?”
“婶儿。”
白晓儿此刻顾不上别的,扔下一屋子人,立时往后堂去了。
却见屋内一片凌乱,到处是翻检过的痕迹,黄湘玉散着头发,趴在床头抹泪。
“婶儿你没事吧?”白晓儿忙上前扶起她。
“我没事儿,只是她们……她们把咱存的银子都翻走了,里头还有你前日个卖花椒油的钱呢。”
黄湘玉急得都快哭了。
那可是三四十两银子呀。
白晓儿小脸一沉,安慰黄湘玉:“婶儿别担心,银票还在我这儿呢。而且她们拿了多少,到时都得给我吐出来。咱的银子也不是那样好花的。”
黄湘玉担忧道:“晓儿,她们都是长辈,即便做得再过分,你若忤逆了就是不孝,到时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哩……”
白晓儿握紧拳头没吭声,黄湘玉说的有道理。
自家尚未分家,私置产业律法都不会予以支持,更何况人言可畏。
她想了想便道:“婶儿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他们硬碰硬的,你好好休息,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白晓儿说完去了前堂,白老太坐在正堂中间的椅子上,虎着马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白娇凤和大郎分别立于两侧,抱臂昂首瞧着自己,大有三司会审之势。
白娇凤瞧着白晓儿,目光怨毒。
这才几天,这贱丫头穿上城里人的衣裳,脸抹得香香白白的,居然比以前漂亮多了,简直……简直比自己还要出挑。
明明自己才是白家最尊贵最漂亮的姑娘。
真是气死她了。
白晓儿瞥一眼气鼓鼓的白娇凤,心中冷笑,脸上却扬起甜甜的笑容:“奶,姑,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儿,好歹也容我准备准备,把歇脚的地儿找好才是。”
白老太本以为白晓儿此时会恼羞成怒和自个吵将起来,到时她就好告知左邻右舍,再捏着她的把柄去衙门告她个忤逆。
没想她却这样好言好语同自己讲话,倒教她成算落空。
白老太一时不知怎样回,大郎在一旁对她比了个手势,白老太立刻明白了,将桌子拍得山响,吹胡子瞪眼道:“你个不孝东西还不跪下。偷俺的梯己钱置办这铺面,连招呼都不和俺打,那可是你几个哥哥的媳妇本儿,你的心咋个这么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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