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另两个青龙帮的弟子飞速上前,一人出拳,直击蓝衣人面门,另一人一个扫堂腿,扫向蓝衣人下盘。蓝衣人微微侧头,躲过拳头,脚下在扫堂腿就要踢上之时,又快又准地踢向了对方的脚踝。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被踢之人双手紧紧握着脚踝,在地上来回翻滚。
青龙帮最后剩下的人,身高大概一米五八,出招从不犹豫。蓝衣人只接了他一招,便已明白了他的来路。
“你是谁?”那矮小的男子突然开口,隔着遮面的黑布,声音有些低沉。他双眼微凸,正满含戒备地盯着蓝衣人。
蓝衣人却不说话,直直立在那里,敌不动,他亦没有先动的意思。从林君雅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蓝衣人露出的眉眼。她本以为武功高强的人,眉宇间多少都有丝傲气。可此人眉眼淡淡,眼中既无狠戾,也无狂傲,让人见过便忘,可谓是平淡无奇。
见蓝衣人未发一言,那青龙帮弟子便要动手,却突然听到警笛声响起。往悬崖下看去,五辆警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这么大一场打斗,店里被吓走的客人早就报了警,只是局里到这里有一段路程,所以现在才到达。
悬崖三面临海,前面唯一一条公路已被警察阻拦。青龙帮看了看正往这里冲来的警察,又觉蓝衣人不会趁机出手,当即扶起另两位勉强能行走的同伴,跳到了海里。
蓝衣人看着越来越近的警察,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来到悬崖边,正想和之前几人一般往下跳,却听到一女声轻声喊道:“这里!”
脱身
蓝衣人看过去,见是一个穿着米白色复古衣裳的女子,瓜子脸,鼻子玲珑秀美,双瞳暗含秋水,气质柔和又妩媚。
林君雅看到蓝衣人有些犹豫,便又道:“店里有小道通到悬崖下面,我们也有自己的船可以安全送你出去。”
蓝衣人不知是否是被她的话动摇了,只见他往窗口里望了一眼,眼中竟透出几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林君雅道:“里面只有酒馆伙计,没有别人,你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衣人终于点点头,进了酒馆。
林君雅领着他来到厨房,推开一个橱柜,一个门状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甫一进去,声控灯便亮了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李飞的声音隐约从外面传来。
林君雅按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橱柜自动回到原位。
通往悬崖下的小道实际上是一个接一个的楼梯,从头望下去,完全看不到底,石阶仿佛连绵不绝,没有尽头。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狭窄的走道里只有林君雅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声。林君雅暗自称叹,不知道武功要高到什么程度,才能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
走了大概一分钟,终于看到一扇紧闭的木门。
“到了。”林君雅边说着,边打开了门。
门外有一艘小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船不大,只有一个可容两三人的船舱。林君雅解开系在门把手上的船绳,一个头缠白巾的老头从船舱猫着腰走出。
“二爷,麻烦将这位……送出去。”林君雅道。
那位被唤作“二爷”的老头斜睨了蓝衣人一眼,道:“上来吧!”声音沙哑,再看看他腰上别着的烟杆,大概是烟吸得太多的缘故。
林君雅转头对蓝衣人恳切道:“二爷会安全送你到灯街港,还请你不要向别人提起酒馆的事,拜托了。”
蓝衣人点点头,向她抱拳道谢,几步跳上了船。二爷用浆一撑崖壁,船便缓缓驶离酒馆。蓝衣人又对微风中青丝飞舞的林君雅点了点头,而后弯腰进了船舱。一路无言,只有船桨的划水声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响着。蓝衣人掀开窗帘一角,看到夜色已沉,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看不到其他船只,远处酒馆的一盏孤灯也渐渐离开他们的视线。
将窗帘放下,蓝衣人倚着船壁假寐。
不知行了多久,一声突兀的警笛划破静夜,蓝衣人倏地坐直了身体。二爷似乎收了浆,再听不到划桨声。
蓝衣人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前面是什么人?”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二爷用他沙哑的嗓音道:“李警官,好久不见,一切都还好?”
“噢,我当是谁,原来是酒馆的陈二爷!”声音不复先前的严肃,反而透着几分亲切,“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二爷道:“老板有客人要到港口乘船,要我送一程。”
“哦——”那男子顿了顿,道,“那二爷可要小心了,今晚有点情况。”
男子说得隐晦,二爷也没有多问,只是谢了他,又将船划动起来。
人定时分,万籁俱寂。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远航归来的船只也已经熄了灯。天上有两三颗星星,光芒明亮,与灯塔上的那一点亮光遥遥相应。一阵凉风吹过,平静的海面涌起些微波动。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海里爬上了岸。那人全身湿透,一上岸便将脸上和头上的布巾扯掉,露出一张三角脸。他四处望了望,最后眼神一定,立马朝大街上跑去。只见他跑到一辆停在路灯下的吉普车前,敲了敲车窗,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失手了?”
“向成安真他妈狡猾!”刚上车的人啐了一口痰,恨恨道,“故意把兄弟们引到悬崖,然后叫来一帮雷子,逼得我们只能跳海!没想到跳海了还没完,还有十几个带枪的雷子在海上巡逻,光子和大强都被抓走了,我是憋着口气潜泳了大概一公里才躲过这劫的!”
后座的声音变得嘲讽,“连几个保镖都打不过,说出去,不知道要笑倒多少道上的弟兄。”
男子一听,忙转过头,看向后座双腿交叠,微闭着双眼的人,“本来就要得手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人,功夫厉害得很,我和光子,大强联手都打不过!”
后座的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他,“什么路数?”
男子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人影从海岸一掠而过。他惊得忙指向后面道:“就是他——”
后座的人转过头,却只见累累停泊的船只,哪里有半个人影?他慢慢转回头,神情悠然,似乎并不在意。
男子愤愤地骂道:“属兔的吧,这崽!”说完,才记起刚才的问题,道,“你知道我就只认得我们少林的功夫,其他门派的,我……我还真的没什么研究……”
后座的人状似随意地问:“男的?”
男子不假思索地脱口道:“男的!要是女的,我‘闯天鼠’还怎么在道上混?”而后,吸了吸鼻子,问道,“肖哥,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声音温柔,像是问别人,又像喃喃自语。想到以前听说的一个秘闻,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优美的唇勾起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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