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连连说是,眼睛却是看着叶澜。
叶澜眼中的热泪倏地流了下来,而后,见她转身出了向宅。
楼上,舒昶为向成安开了风扇。向成安也不喜欢空调,这点和她一样。她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有小时候拿着凉席到树下乘凉的惬意。
她将鞋楦放入皮鞋中,又将皮鞋放到了鞋架上。
正要告退,却听向成安无波无澜的声音道:“放错了。”
舒昶定神一看,皮鞋哪里是放在鞋架上,而是放在了鞋架旁的盆栽盆里!她大窘,忙将鞋子拿起,放到了鞋架上。
她记得,向成安曾说若她再一次心不在焉,便让她主动请辞。所以,她放好鞋后,心中的悲戚又多了几分忐忑。
向成安却只是揉了揉眉心,对她道:“过来帮我揉肩。”似乎已经忘了让她请辞的事。
舒昶绕到椅子后,为他揉起了肩。向成安闭着眼,似乎有些疲惫。
“心不在焉,”突然,向成安淡淡道,“有事?”
舒昶摇了摇头,随即想到向成安看不到,便道:“没事。”
如此明显的谎言,连舒昶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脸红。可向成安却没再多言,这让又让她莫名地有些失落。
“放下了?”突然,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原来房门没有关,向思宇正倚着门框,朝他们看过来。
向成安未睁开眼,也未答。
房间里沉默了会儿后,向思宇突然认真道:“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这三年来,你像变了个人,做事说话,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别人都说我们不愧是兄弟,什么都不用说,就能猜到彼此在想什么。可是现在,我一点都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向成安缓缓睁开眼,却是道:“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我很遗憾。”
向思宇苦笑道:“的确,美国是远了点。”
说罢,转身离开。
舒昶送走向成安后,便见向思宇顶着一头乱发,昏昏欲睡地下了楼。
“早啊,小舒舒!”向思宇跟她打招呼道。
舒昶觉得向思宇活得很舒适,每天晚上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早上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早餐过后,开始计划去找谁玩或者找谁来玩。他无需工作,没有压力,因为他有一个万能的哥哥,这个哥哥可以一人承担所有的压力和困难。
“我哥和我妈都出去了?”向思宇来到餐桌前,拿起了一片吐司。
“嗯,刚刚走。”舒昶答。
他将巧克力酱抹到吐司上,道:“你知道吗,那个叫小雯的女孩被抓到了。”
舒昶抬头看他,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在宾馆里抓到的,”他继续道,“废了手,丢到监狱里了。”
一个健全的人在监狱里尚且有人欺负,不敢想象被断了手筋的小雯,要怎么在监狱里生活。舒昶又一次见识了向成安的冷血,他至高无上,随意掌握着别人的命运。这样的人,她真的还要保护吗?
王洋将报告放在了向成安桌上,“向总,舒昶和小雯的基因和那十几个人都不一样。”
王洋不明白向成安此举,难道他怀疑她们两人是青龙帮的弟子?他不禁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
向成安翻看着桌上的报告,眼神清冷,“又让你逃了。”
突然,有人轻敲了三下门。
王洋过去打开,舒昶走进来,对他笑了笑,又对向成安道:“大少爷。”
向成安紧盯着她,看着她走进了茶室。
舒昶觉得向成安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为他泡了一壶香气悦人的茉莉花茶。
向成安看到,也未说什么,照旧喝了。
他总是喜恶不外露,让想溜须拍马的人不知如何开口,让想加害他的人又少了一种途径。舒昶有些心疼,心疼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惊人的警惕和自律。
“向总,”王洋出现在茶室门口,“有个叫‘叶澜’的小姐想见你。”
向成安啜了口茶,声音如往常冰冷,“让她进来。”
舒昶突然觉得袅袅的茶气有些烫人。
不过一会儿,叶澜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绑着低马尾辫子,手上拿着一个米白色的手包。
“成安哥哥。”她笑着坐到了向成安身旁的椅子上,又对斜对面的舒昶笑道,“你叫小舒吧?我听伯母那天这样叫你。”
舒昶点点头,出于礼节,她将泡过的茶叶倒掉,换上了新茶,为她斟了一杯。
茶室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喝过两杯茶后,叶澜终于开口道:“成安哥哥,家里的门卫现在看到我,都不让我进去,我已经有三天没见过思宇了……”
向成安笑问道:“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叶澜怔愣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这是伯母的命令,可……你能不能让伯母撤回命令,伯母一向听你的。”
向成安缓缓道:“我是一个商人,若如此能给我适宜的好处,为何不可?”
叶澜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而后语气有些哀伤道:“这几年我在美国,每天都想尽了办法让思宇开心,让他能多看我一眼。但是却一点用也没有,出国之前他对我怎么样,回国后还是怎么样。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时间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顿了顿,她看着向成安道,“可是看到你之后,我又觉得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以前,我即使是被蚊子叮了,你都心疼得不得了,思宇不理我,你还会和他吵起来。可是现在……成安哥哥,你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她转开视线,“那么喜欢我了?”
舒昶泡上了第五道茶。
向成安看着已经没有颜色的茶水,缓缓道:“你的确有一副好容貌。”
相逢
舒昶心脏隐隐作痛,面上却仍要维持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
“但你不是她。”向成安喝了口茶,声音里有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虽然不知道这个“她”是谁,可舒昶的心却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她?”叶澜也疑惑,“是谁?”
“叶小姐,”向成安淡淡道,“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并不需要回答你。”
叶澜轻声道:“我知道了。”说罢,起身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转回头,“成安哥哥,我以前就对自己说,如果你能一直不变的话,我也许会选择你的。”而后,走了出去。
舒昶将早已泡得无味的茶倒掉,正要舀上一勺新的花茶,却听向成安道:“这也是你泡茶的好方法?”
“啊?”舒昶不解。
向成安耐心提醒道:“隔夜普洱。”
这下,舒昶想起来了。去年的一天,她告诉向成安自己知道一种新颖的泡茶方法。可刚说完需要用到隔夜普洱茶时,便被他打断了。但是这次,只是因为她心神不宁,才将茶泡到了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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