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昨晚求嗣的甚众,料必室中都有暗道,这两个奸淫的,如何不到别个房里,恰恰都聚在一处,入我彀中,难道有这般巧事?”
“其实净室惟此两间有个私路,别房俱各没有。”
见佛显百般分辩,拒不承认,郭浩也不心急,只嘲讽笑道,“这也不难,待我唤众妇女来问,若无所见,便与众僧无干。”
说完,即差左右,将祈嗣妇女,尽皆唤至盘问。
谁知这些人竟异口同声,俱称并无和尚奸宿。
郭浩晓得她们怕羞不肯实说,喝令左右搜检身边,各有种子丸一包。
事已至此,郭浩不觉笑道,“既无和尚奸宿,这种子丸是何处来的?”
听闻这话,众妇人个个羞得是面红颈赤。
没有理会她们身处窘境,郭浩又接着说道,“想是春意丸,你们通服过了。”
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众妇人均是不敢答应,瞧着这般情况,郭浩便也就不穷究,发令回去。
那些妇女的夫君亲属在旁听了,都气得遍身麻木,含着羞耻,愤懑而回,不在话下。
佛显见搜出了众妇女种子丸,又强辨是入寺时所送,可是赵燕儿却一口咬定是奸后送的。
见两人一时争执不下,郭浩不禁冷冷喝斥道,“事已显露,还要抵赖!”
遂叫左右唤进民壮快手人等,将寺中僧众,尽都绑缚。
佛显初时意欲行凶,因看手下人众,又有器械,遂不敢动手。
郭浩一面吩咐将赵燕儿送回,一边起身上马,一行人押着众僧在前。
彼时此事已经轰动了一路百姓,都随来观看。
方才回到府衙内,郭浩便当堂细审,用起刑具。
众和尚平日本是受用之人,如何熬得,才套上夹棍,就从实招称,郭浩着人录了口词,发下狱中监禁,准备文书,申报上司,不在话下。
宝莲寺这一方闹腾出的动静可谓是惊动了全城的百姓,天色方才大亮,这消息便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凤卿和凤婉起身的时候,便见绣橘一脸激动之色的同她们二人讲着此事,说的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只当她当时便在当场呢!
可也不知是两人对此事不感兴趣还是如何,竟都表现的兴致缺缺,根本没有绣橘想象中的那么惊讶。
简单用了些早膳,凤卿便拉着凤婉出了门。
“去哪啊?”
“给老夫人请安去。”眼下这么好的时机,她们怎么能错过呢!
看着凤卿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凤婉便心知她又在心中盘算什么了。
还未等两人走出紫霞苑,便见凤阮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四妹妹、六妹妹,你们这是哪儿去啊?”
“三姐姐,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
一听这话,凤阮的眸光不觉一闪。
她们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怎地今日忽然想起来了?
“刚好,我也要去梅香苑,不若一起吧!”说着话,凤阮便含笑的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三人一起朝着梅香苑而去。
未料她们方才走到老夫人的院前,便听闻里面传来了一道暴怒之声,惊的她们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瞥见凤阮眼底与她一样的笑意,凤卿微微勾唇,随即依旧走进了房中。
“给老夫人请安。”
闻言,老夫人猛地瞪向了门口的方向,却见是凤卿等人站在了那里,眼底似是带着嘲笑之意。
没有理会老夫人愤怒的双眼,凤卿带着凤婉径自走到了角落里坐下,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凤阮则是走到了薛氏的身边,似是在寻求庇佑一般。
尽管心下对凤卿等人讨厌的紧,但是眼下老夫人也实在是没有功夫理会她们,只见她满眼不敢置信的瞪视着周嬷嬷,出口的声音都已经带上了颤抖之意,“你方才说什么,宝莲寺怎么了?”
“回……回老夫人的话,宝莲寺中的一众僧侣因着奸淫妇女之罪,已经被防守尉郭大人锁了去了……”
随着周嬷嬷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老夫人的身子不禁摇摇欲坠,面色变得煞白一片。
“奸……奸淫妇女……”愣愣的重复着周嬷嬷的话,老夫人双眼无神的站在那,已经被打击的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明明昨日她还沉浸在有了重孙儿的喜悦当中,哪知今日便要面对这般残酷的事实。
一时急火攻心,加之之前的事情都撞到了一起,老夫人猛地吐出了一口血,随即便忽然晕倒在了矮榻上,记得众人不知所措。
瞧着屋中的人忙忙乱乱的跟着搅和,凤卿和凤婉两人倒是坐的安稳,甚至还悠悠闲闲的品着茶,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事实上,这屋中除了薛氏和凤婧之外,大房的人倒是不见一个,也不知她们可曾得到了消息不成。
其实在宝莲寺的消息传到凤府中的时候,孟含玉方才起身准备用膳,谁知手中的粥还未晾凉,便见杨氏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她的房中,还未等她说什么,便被杨氏一巴掌扇的歪了身子,幸而一旁的彩霞及时扶住了她,否则这一下定然是要摔倒的。
“娘……”
“别叫我娘,我们凤家可没有你这般不要廉耻的媳妇。”怒不可遏的朝着孟含玉喝斥道,杨氏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忽然听闻这话,孟含玉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可她却还是强自镇定的朝着杨氏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缘何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呵,你竟还有脸问,我且问你,你腹中的这个孽种是怎么回事?!”
满目震惊的望着杨氏,孟含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毫无血色。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两步,手掌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可是竟连那指尖都苍白无比。
此刻孟含玉的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满心惊惧着,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那日去宝莲寺祈福的时候,她本是兴致勃勃,可是哪里想到,那里居然是一处狼窝。
旁的且先不论,单单是那群和尚的所作所为便足以令她告到公爹那里去,届时将那满寺的和尚都杀了也不轻。
可是一旦事情如此发展的话,她的清誉便算是彻底没了。
想来也正是因此,是以才一直无人揭露这件事,而宝莲寺的子孙堂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
那一晚过后,孟含玉的心里的确是挣扎和纠结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若她是个贞洁烈女的话,指不定就会一头撞死了,可是她不甘心。
她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去过,如何能为了这样屈辱的事情去死!
更何况,若是没有因此有孕的话,那么必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而一旦一朝有孕,那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心中这般想着,她便一直在心底说服自己,于是待到她回了凤府的时候,她便好似彻底忘记了在宝莲寺中发生的事情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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