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开始!”
“太子夜倾昱,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联登极,继皇帝位。”随着宣诏官的声音洪亮响起,殿下的文武百官随之跪拜。
礼部侍郎手捧一雕龙纹锦盒,里面放着一方雕刻着盘龙的玉玺,旁边放着虎符。
抬手接过皇权象征的玉玺和虎符,夜倾昱目光坚定的望着殿外的众人,声音清朗,“朕今日继承,仰承父恩。迨亲政后,治国强军。众位卿家皆乃股肱之臣,朕必亲之信之,光昭旧绪,愈茂新猷。”
“跪拜新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喊声震天,莫名激荡人心。
将诏书读完之后,奉诏官奉诏官把诏书卷起,放在形似云朵的木盘内,来到城楼垛口正中的金凤前,将诏书衔放在木雕金凤嘴里,再用黄绒绳悬吊金凤从天安门垛口正中徐徐降下,以示天子帝王之命由金凤凰乘云朵自天而降人间。
礼部官员早已托着云盘在下面跪接,金凤嘴里的诏书正好落在云盘里,此为云盘接诏。
此后许多年,还有百姓对当日金凤颁诏的情景津津乐道,甚至还有做了一首诗来形容当时的情况。
双阙平明烟雾开,九重颁诏出层台。
幡悬木凤街书舞,仗立金鸡下敕来。
而彼时,众人只仰望着这位新君,眸中带着无尽的敬仰和恭谨之色。
按照常理来说,颁诏时应当是有“登极诏”和“颁恩诏”两种。
前者是庆丰帝驾崩后,将宣布登基的遗诏昭告天下,至于后者,则是将册立皇后的重大消息公之于众。
然而夜倾昱登基的这一日,却从始至终未见这道颁恩诏的出现。
不止如此,就连封后之事也是只言片语未曾提起,不知是何缘故。
想到近来丰鄰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有头脑转的快的大臣便猜测着,莫不是因着近来发生的那些事儿,陛下已经打算令立皇后了?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听闻此前陛下已经将太子妃送出了宫中,要知道,她可是还怀着身孕呢,可见陛下的心意有多坚决,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降下一道休书了。
“陛下已登基为帝,以臣之见,立后之事不可再拖啊!”忽然,殿阁大学士温光远的声音响起。
如今新帝已然登基,可是凤卿却还是太子妃,这岂非全然乱了套。
可谁料他的声音方才落下,便见有其他的大臣赶忙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子妃命格过硬,乃是不祥之兆,还望陛下另择皇后人选。”
随着李大人的话音落下,顿时便有其他的人跟着附和,却均是言说要改立皇后。
静静的看着下站的这些人,夜倾昱卸下了脸上一直摆出的严肃面孔,神色慵懒的望着说话的那些人,眸光愈见玩味。
“那依卿之见,何人才适合母仪天下?”
“……这臣就不敢妄言了。”
唇边邪魅的一勾,夜倾昱气质凌然的起身,眸光淡漠冰寒,“真以为,李大人会说出凤仪这个名字呢!”
闻言,李大人的脸色顿时一僵。
不止是他,就连凤荀的心下也猛地一惊。
陛下他这话是何意,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没有给凤荀多想的机会,夜倾昱邪笑着同他对视,口中缓缓说道,“朕初登基,不想就遇上了乱臣贼子,若不即刻处置,却又更待何时。”
话落,他便悠闲的坐回了龙椅上,姿态散漫,神色悠然,全然一副执掌乾坤,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就在众人被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的时候,却不妨凤傒从人群中缓步而出,神色坚毅的跪在了殿前,“微臣凤傒,有冤要述。”
“傒儿……”惊诧的看着凤傒,凤荀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讲。”
“臣自幼孤苦无依,得蒙凤将军不嫌弃,将微臣捡了回去,从此教养于凤大人膝下,但未料凤家突逢变故,举家上下皆被屠灭,无一幸免,然此事阴云密布,疑点重重,微臣私下寻觅,百般苦寻证据,终于发现了这当中的真相,万望陛下信臣所言,还凤家清白,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话落,满朝皆惊。
众人的目光不停的在凤傒和凤荀的身上游移,心下猜测着这是不是凤大人的意思,可是看着凤荀同样一脸的震惊之色,他们便又觉得不大可能。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众人一样疑惑的自然也有凤荀,他方才还沉浸在夜倾昱登基的喜悦当中,哪知下一刻就见到凤傒背叛了他。
“凤傒……”
“爱卿所言虽是感人至深,却不知到底是何事?”没有理会凤荀,夜倾昱径直朝着凤傒问道。
“回陛下的话,当日凤荀勾结北朐,有意取家父而代之,是以在暗中屡次暗害却都没有得逞,直到后来大皇子拉拢家父不成,于是便与凤荀计划,策划了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也致使凤家上下惨遭灭门。”
听闻凤傒的话,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凤荀的身上,却见他只是微垂着头站在那,并没有对此事予以回应。
而夜倾昱则是依旧静静的望着凤荀,眸光虽然越来越冷,但是语气却依旧漫不经心,“哦?竟还有如此惊天秘闻?”
“桩桩件件,微臣皆已详细记录在册,一并将证据呈上。”话落,凤傒便手中之物高高举过头顶,强撑着发红的眼眶不让眼泪流下。
燕洄将那所谓的证据接过呈递给夜倾昱,谁料他却并未伸手接过,而是示意燕洄直接将其公之于众。
私通北朐的信件、凤荀与夜倾瑄来往的书信,上面均盖有凤荀的印章。
这还不算,甚至连他收买魅影阁那些杀手的卖身契都有。
白纸黑字,可是作不得伪。
就在满朝的大臣为此一片哗然的时候,不料夜倾辰忽然迈出一步,也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呈递了上去,“凤荀勾结朝中大臣,意图不轨,于丰鄰城中散步谣言,刻意毁谤太子妃殿下,罪无可赦。”
夜倾辰这话一出,方才开口主张夜倾昱改立皇后的李大人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宫中有宫人回禀,说是抓到了一名刺客,屡次为郑柔传递消息,而消息来源出自凤府,臣追查之下发现,郑柔与凤荀早有勾结,想必陛下和太子妃身中的蛊毒也是由此而来。”不止是凤傒和夜倾辰,就连夜倾桓也跟着掺和了一脚。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直奔着凤荀而去。
桩桩件件,皆是人证物证俱全。
事已至此,朝中的官员又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陛下这摆明了就是有意要收拾凤荀,之前将他从永安之地升迁至此,想来也不过就是捧杀之策,待到他浑然不知的走进圈套里,再将他一举拿下,彻底攻克。
“与凤荀私下勾结,李大人可承认吗?”夜倾昱眸光微寒的望着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气阴恻恻的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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