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只是在阮静女士面前做做样子, 不让她担心而已。
可他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自欺欺人, 慎秋说得就是真的,“还好”,止步于同学朋友的距离, 心里感情不越线。
慎秋挂了电话,把脑袋重新歪回江揽云的肩膀,眯了眯眼想要再睡一会儿, 凌晨就起了,现在还没到早上。
“江揽云,你困吗?”
慎秋问了句。
江揽云现在想装作一点都不在意地回答,可他做不到。慎秋说的话有点伤到了他,单方面的付出总是凄惨的。
明明知道这一点,可还是想听到他说喜欢两个字,而不是还好。
“还好。”江揽云的回答有点赌气。
“那就快点睡吧,一会儿上课了。要知道学习上面我很可能略胜你一筹啊,江同学,要好好加油。”慎秋和他开了个玩笑,然后拍了拍他肩。
江揽云独自想了许久,才把那股失望驱散干净。
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况且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现在只是本尊说出来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日子那么长,慢慢培养就好了,纠结于这一点也没什么用。
慎秋看他不回答,然后就把脑袋正回来了,不压着他肩膀:“你现在怎么不太高兴啊,我又没惹到你,为什么总觉得你对我很不满,我说话你都不回我。”
江揽云眯眼看他:“我这不在和你说话么,你说一句我以后要回十句啊?有没有发觉自己太贪心了?”
慎秋放心了,又把头枕了回去:“是有点,我得改。”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点无法无天,坏习惯多了很多,没以前那么拘谨,什么都不好意思做了,脸皮变得很厚。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脸红,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点,还有昨晚那件事。
慎秋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江揽云揉揉他脑袋:“哪儿不好意思了?”
“我不应该老是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帮你出来。”慎秋老老实实回答。
江揽云立刻捂住他嘴,周围都是人,车里空间也不大:“嘘!这种事不能在公共场合说!”他压低了声音提醒。
慎秋被捂着嘴,只能睁着眼睛点头。
“我不说了。”
江揽云又好气又好笑,掌心被他呼出的气弄的有点发热,然后就松开了手。
到了早晨七点才到学校,有车来接两个人,把东西一齐放回了家,然后准备了上课的东西才走。
学校里一阵欢腾,然后到上课的时候就蔫了不少。
全都是假期后遗症,玩得太嗨,现在上课都不那么能集中注意力。
陈阿渡也是,第一节课就开始打哈欠。
课程不算特别难,教的是新课,慎秋好好记了笔记,密密麻麻全是重点,然后再看了看江揽云,只拿了支笔,书上空无一物。
“你不记笔记?不怕忘了?”他移过去,很小声地问他。
江揽云指了指头:“全记在脑子里了,书上记的话太多余了。”
这么一对比像是智商碾压,慎秋又回去了,再也不问他笔记的事情了。
-
晚上放学回家,照例把作业做好,然后洗澡睡觉,偶尔在手机上和人聊聊天,活得像个老年人。
晚上凌晨,都已经入睡了,可一个电话吵醒了他。
慎秋揉揉眼睛,滑开手机屏幕,然后接通。
也不知道这个点钟了,是谁打电话过来的。
那头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有些癫狂,在平静无波的夜里显得如鬼魅一般,哑着嗓子说话:“慎秋,我现在很想过去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会得到现在的结局!你真该死!”
慎秋手臂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周围好像冷了许多似的。
这声音在黑夜里实在显得恐怖。
莫名其妙的。
慎秋想要判断是谁的声音,可从电话里被降了调子,那人的情绪又不稳定,让慎秋判断不了他是自己认识的哪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半夜打电话给我?”
他没和别人有过恩怨,也没欠过谁,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他,带着这么浓的恨意,以及一些其他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感情。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么?”那头笑了笑,“你那天在天台,就不该拉我。可你为什么要拉我,是不是不想让我死吗?”
他的问话颠三倒四,让人不清楚目的。
这时候慎秋才知道,他是季如安。
可季如安被父母送出了国,现下应该早就和他无关了才对,怎么半夜打电话给他……还说要杀了他……
那头的季如安有些绝望的兴味:“我真恨你,恨你们叫慎秋的人!永远压了我一头,哈哈哈,幸好那个慎秋被我毁了容,他永远也比不过我!”
慎秋瞳孔骤地一缩:“你做的?!”
不可能,那时候季如安才多大,和自己同龄,怎么可能做的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伤害同胞,欺凌同学。
慎秋在那场火里差点殒命,连嗓子都毁了,唯独只剩一双眼睛。
季如安这种人,好像就是天生的恶人,永远和好字搭不上边。
祁星繁被大家喊成天生的杀人犯,可他也从不欺凌弱小,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只保护他哥哥,同样是房子燃烧,同样是揍人,可出于的目的不一样,所有的举动也都变了意味。
当季如安因为嫉妒而把他锁在废弃房屋里的时候,当火烧起来开不了门的时候,他明明可以立刻去叫人,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冷漠地围观被他锁在屋里的慎秋。
“哈哈哈哈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只上了锁,其他人想害你又怪不到我头上去。慎秋没死,早就走了大运!”
季如安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连咳了好几声:“慎秋,慎秋,慎秋!我在后山把你撞的头破血流,那时候我看得还挺爽的,可你为什么后来要拉我一把?!明知道我会死,可你拉了我,你是不是就是想看到我现在的结局?!”
什么结局,什么会死,慎秋通通不想了解。救人是他的第一反应,他不想救季如安,也不想大半夜被他吵醒听他说这些。
“国内传遍了吧,你是不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在等着了吧。”季如安惨笑两声,说着以为慎秋知道的东西。
“为什么你不在这里呢,我一个人,语言不通,活的还真是够惨的了。”
孤独无助,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一边威胁慎秋一边又很想他,唯一一个,好像对自己稍微好点的人,临死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
“你别挂电话了,就让我一个人说一会吧,反正以后也再也见不到了,就当施舍我的吧,我这个污点,就最后一次污你耳朵。”
说到最后,居然有了哀求的意味。
季如安可怜,但绝对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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