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撇了撇嘴,这沈先生不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挺正常的,张嘴说起话来,比他这个皇帝还疯魔。孙庆儿已经死了,他可不想花大满也这么死了。
”算了算了,朕说说而已。“重阳挥挥手,“别去抱大将军了,继续讲课罢。 “
沈池又带着小皇帝做了几个实验,讲了几个乡野故事,撑过了两个时辰,圆满结束授课。小皇帝收获颇多,看到根竹叶就想揪下来看看,碰到个石头就要拿起来研究。沈池这个做老师的甚是满意。
待皇帝御鸾起驾了,沈池婉谢了小太监的殷勤带路,辨了方位,缓步往宫门外走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正,一轮烈日挂在头顶,走了不多时,满身大汗淋漓。那裹胸细带勒得她呼吸不畅,走上一段路,便要歇一歇。还好头上有树荫遮蔽,旁边有水流淙淙,听了便觉得清凉。
这流水是从芍药园的湖水流出,湖泊逐渐由宽变细,流到文华殿附近,只剩几丈宽的小河,水清如碧,玉带子般环绕着大片竹林,一座石桥横跨小河,甚是风雅。
沈池忙活了整个早晨,只吃了几瓣橘子,又累又饿,坐在石桥墩子上便起不来了。
正拿袖子扇着风,忽然有个高大人影站在面前,完全挡住了头顶竹林散下的细碎阳光。
沈池抬头看去,顿时觉得嘴里一阵发苦。想跳起来跑路,又哪里跑得动。
端王殿下身为顾命大臣,不是应该挺忙的么,怎么有这个闲功夫整天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在这里了:)
故事里讲的悬疑事儿是历史发生过的真事
第16章 艺多不压身
端王把沈池逼到了石桥墩子的边缘,避无可避了,慢条斯理地把两边袖子又捋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手指关节啪啪作响。
沈池大喊,“殿下!有话好好讲!动武乃是匹夫之勇!”
“哼,沈学士动动嘴皮子,就算计走了本王的宅子和几万两银子。本王怎么敢再和沈学士动嘴皮子。思来想去,不能动口,就只剩动手了。本王在拳脚上和沈大人讨教讨教。”
沈池觉得挺委屈,“臣只是出了个主意,自认还算公允。亏了银子的事殿下应该去找辅国公才是。”
端王冷笑,“若非你前面出了这馊主意,又怎么会引出后面的事来。”
眼看那两只拳头离脸越来越近,沈池无奈举起双手,“臣不精拳脚功夫,认输还不行么。”
端王沉沉的道,“别想着拖延时间了。我那皇帝侄儿忙着去斗鸡,没空管你。太后的慈庆宫离这儿远着呢。就算有人听了消息赶去报信,等太后过来,本王这儿已经讨教尽兴了。沈学士,是个爷们儿就站起来。明儿你还要早朝,本王不打你的脸。”
沈池左看右看,这竹林里实在清静,除了端王带过来的两个壮硕太监,再也没有旁人。万般无奈,只得慢腾腾的站起身。
端王一拳就对着肚子打过来。
这一拳快如闪电,显然是练过的。沈池往旁边躲了一下,躲开了胸腹,躲不过腰,被这拳狠狠打在肋骨下面,哎唷一声就倒地上了,半天爬不起来。
端王殷季愣了愣,他这拳只是试探,用了不到三成力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经打。
他心想,沈家小子心计颇深,莫不是故意装的。
端王俯下身去,盯着沈池的脸上看。只见少年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脸色发白,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嘴唇哆嗦着,看起来倒像是真疼。
阳光从头顶竹林的缝隙洒下来,细细碎碎地洒在少年乌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脸上,肌肤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
殷季心里一动,抬手摸上了沈池的脸。
沈池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嗷的一下就蹿起来了,倒把殷季唬了一跳。
殷季大怒,“你这小子,果然是装的!”
又逼上半步,把沈池挤在石桥栏杆上,咬牙道,“再吃本王一拳。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沈池无法可想,回头看了看桥下碧波荡漾的河水,身子往后一翻,直接从石桥上跳了下去。
殷季大惊。
这条环绕宫城的太平渠,水势看起来平缓无波,但河道中央水深九尺,足以没顶。每年都有宫人失足掉进去淹死。他教训教训这小子无妨,但是淹死了朝廷命官,就另当别论了。
殷季急忙吩咐身后的太监,“快下去,把人捞起来。”
两名太监互相看看,却没动,迟疑道,“王爷,沈大人他————”
殷季怒道,“你们现在不下去,难道要等人淹死了再下去!”
能跟着进宫的都是殷季的亲随,左边的马大福太监壮着胆子一指河水,“王爷请看,沈大人这不是好好的么。”
殷季一回头,赫然看见沈池在水里像条鱼儿似的惬意,穿着笨重的官服,依然毫不费力的几个划水动作,游过了河水中央,踩着水扒在对面河岸的大石头上。
殷季给生生气笑了。
“好你个沈迟,本王倒没看出来,学得好水性啊。有本事你一直在水里泡着!“他喝道,”马大福!秦大贵!给本王去对面岸上,把他拉上来!“
两人齐齐应了声,几个健步顺着石桥跑到对岸,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左右两边一站,蹲下身子就去河里捞人。
沈池怎么能让他们拉上去,脚下踩水,飞箭似的往下游蹿出去几尺,换了块大石头扒住。
她从小学游泳,拿过全市青少年比赛名次,长大了以后也时不时游个一两千米。此刻在河水里,沈池不由感叹,果然是艺多不压身,虽然在现代没什么用处,你看,到彼方就派上大用场了。
殷季在河岸一边,两个太监在河岸另一边,沈池在水中间,四个人八只眼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柱香时间,殷季命马大福去寻了宫里抓猫狗的网兜,往河水里捞人。捞了半天没捞着。他发了狠,又命秦大贵去削几根竹子来,一头削尖,往河水里捅。
秦大贵不敢削得太尖,怕捅出了人命,不好交代。沈池踩在水里,被削过的钝竹竿尖儿捅了几下,虽然没有破皮流血,但是疼痛难忍,脚下踩水便踩不住,沉到水里喝了几口,又在水面上冒出头来,咳嗽不止。
殷季几步抢过去,劈手夺过秦大贵手里的竹竿,亲自动手,狠狠往沈池肩膀上捅了几下。沈池哎唷痛叫一声,又沉到水里了。
殷季哈哈大笑,丢下竹竿,满肚子的邪火泄了不少,背着手吩咐道,“马大福,拿网兜儿接着捞。”
河岸对面的马大福正要拿网兜儿,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纷乱地传来。他定睛看去,顿时面色大变。
殷季眼看着水里那小子扑腾着,官服也湿透了,头发也散了,形容狼狈不堪,越看心里越舒坦。见马大福那边没动静,催促道,“ 还不快点捞人,捞起来本王再赏他两拳,帮沈大人控控腹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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