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别拉着我,看我不去扯着门子把那个老娘们骂得一年都别打点儿出门!”徐玲心里一头火,三闺女自小就这样,温吞吞,笨手笨脚的,这会儿病才好点儿,不顶骂,大过年的再病下去更不好了,她去找罪魁祸首去。
“他娘,又不是文娟愿意的,你就别说她了。大过年的,你去计较也是有理说不清了!”杨厚朴宽厚的劝道,他比老婆子看得远一些,那些流言已经扩散开来,村里人计较的不会是文娟落水的原因,再去计较,无疑是在文娟本就糟糕的名声处境上火上浇油,得不偿失。
娃蛋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没道理与一个十岁的孩子计较。不过,娃蛋娘这一次却是太过了。他为人厚道,不代表他就老实的任人欺负,看不清是非。“回头我与杨老根说道说道!”家里,总归还是顶梁柱男人说话是主场。
“文娟没事,已经是万事大吉!”一切都没三闺女的性敏安全重要,他相信,文娟是个好孩子,总有人会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看重的是文娟这个人的。真要是在意那些言语的人家,不值得他许嫁最优秀骄傲的姑娘。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总归是最好的。
“孩儿他娘,娟儿(翘舌一个字)身子弱,你给炖个鸡蛋养养!”慈爱的看了眼三闺女的面色,已经没有昨日不正常的惨白泛青,有了血色的红润,好多了,多养养好得更快,他不由对着孩子他娘建议道。
徐玲没好气的回了句:“就你是亲爹,我是后娘啊,等你提出来黄花菜都凉了!”还用得着提醒,三闺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知道为她考虑啊!怕鸡蛋炖久了老了不好,她煮了两个白蛋,在锅里闷着呢。一个给三闺女,一个准备给海和小雨分着也解解馋补补身子。
看着爹娘的相处,一个宽厚不计较,一个掐尖好强死鸭子嘴硬,宽厚包容要强,夫妻俩就没大吵过什么,这样的温情,相处了的亲情。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拥有这么一对或者表达方式不一,却会心疼你,为你考虑,为你着急,哪怕是自己承担着不好的名声,也没关系的爹娘,杨文娟觉得自己今生很幸运,很幸福!这样的幸福,她如何忍心让人破坏啊!
对于母亲口中以后怎么办所代表后续的事情她虽然不清楚,但是看父母的神色,估计不是太好的事情,而这一点,也在一家人用过早餐,面对那一家恬不知耻,打着所谓亲人的名号,想送她进火坑还自以为是看得起她的二叔奶奶一家子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那一家是在早上刚吃罢到过来的,一进门杨老太太就扯着嗓子喊到:“老大,老大,老大媳妇,来客了,快出来!”说话间,她已经砰的一声用力推开院门,气势汹汹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娘,您怎么来了,吃饭了吗,快进屋坐!”杨厚朴问声接了出来,他一惯孝顺,老娘再怎么偏心蛮横,也没计较什么。他有手有脚有手艺,老娘偏心小弟一家就偏心吧。只是家里孩子小时候,老娘在二弟结婚就分家,六零年差点卖了大女儿三闺女给二弟一家换吃的,真是让他寒了心。他的孝顺是有底线的,该有的不少一点儿,胡搅蛮缠他应对,不合理的要求绝对不答应。
杨厚朴没想太多的把人都迎进客厅,刚把药汤喝下,杨文娟放下碗,透过卧房门缝看清楚了来人,除了奶奶杨老太,二叔一家四口,还有一对不认识的母子好像。因为小时候大姐差点被卖,她差点被奶奶当做两脚羊给二叔一家换吃的,她们家除了阿爹,对奶奶和二叔一家都不怎么待见。哪怕是时间长了,当年的事已经久远,也都是心存警惕点头见的关系。
这会儿看这个架势,杨文娟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是她神经敏感未卜先知,实在是记忆中她这个便宜奶奶被便宜二叔崇着,没少折腾事。
她这个便宜奶奶,偏心眼再怎么过分都当做理所应当,除了二叔家的闺女,她们这几个孙女在她眼里都是浪费粮食浪费钱的赔钱货,尤其是她这个压着她眼里出息有大出息的宝贝孙子杨文斌引以为傲的成绩,初中学历,上了高中的赔钱货更是让她看不顺眼。她虽然珍惜家人,却是没有濡慕这样,不把她当人尊重看待的长辈的爱好。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饭,那个死丫头呢,昨个儿怎么不一头淹死在水里,留着烂命,老杨家的清白名声都被她败坏玩了!”杨老太一双三角眼透着嫌弃,阴寒的目光盯着西屋的方向,口气中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毒辣。
“什么玩意儿,老大。赶紧听我的把那败家的克星给我打发出门,坏了我乖孙的名声,看我不撕了那死丫头,赔钱货花了那么多的钱,有这还不如供养我乖孙呢!我乖孙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日后她就是老太君,要过城里人的日子。
杨老太阴寒的三角眼在转换到身边的大孙子杨文斌身上的时候,骄傲满意期待不言而喻。
杨二叔有着和杨老太如出一辙的三角眼,被杨老太太惯得成日里游手好闲,不说偷鸡摸狗,却成日里不正混,没个正形,上工也不好好干,偷奸耍滑是惯例。后来娶了杨老太千挑万选,经过他首肯的媳妇王水仙,夫妻俩懒汉懒婆娘正好一对,就像算计着能从老大家巴拉多少出息,咬多少肉下来。也就这几年,杨厚朴不是个耳朵软好摆弄的,徐玲精明泼利能把家,才没让他们沾下多少便宜。
能和杨二叔勾搭上,当年的王水仙一张脸长得也算不错,杨文斌今年二十三,比杨文兰杨文江小,比杨文娟大。肖似母亲,在村里人眼里可以说是长得白净秀气,梳着偏分,再配上这个时代流行的白衬衫黑色卡其布裤子,城里学生的标准打扮,更显得人模人样。
他的衬衫口袋里别着一支笔,更显文质彬彬,在村里有个让杨老太骄傲的身份,镇上办事处的编外人员。当年搭着某个同学的东风,不知道填了多少好处才弄来的所谓身份。当年杨老太为了找大房要钱,撒泼打滚装死断绝关系,各种手段闹腾的场景还在大房眼中历历在目呢。
这会儿他盯着杨家墙上的主席像,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看似与杨老太亲近,却是隔着绝对的距离,似乎是怕老太太弄脏了他干净的衣服。
“娘,您这是说什么的,文娟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您能少说两句吗?”哪怕是自己亲娘,这样诅咒自家女儿,杨厚朴也觉得十分刺耳,无奈地很。杨厚朴肖父,生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大房的孩子也多肖似父母,是以也都不得杨老太的眼缘。怎么二弟家的孩子是宝,他的孩子却是连根草都算不上。哪怕是杨厚朴再孝顺,也被杨老太折腾得很是寒心。
“咋地啦,咋地啦,她能做出来那丢人的事,还不让老娘我说了,要我说,这赔钱货生出来就该扔尿盆里淹死,省得现在连累雅的名声,雅以后嫁不仅城里,我掐死那赔钱货!”杨老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理所当然的辱骂没有一丝留情的意味。
她说的雅,正是杨二叔的女儿杨雅芝。当年叫丫丫,后来为求独特,改了名,和杨文娟同岁,勉强读了小学毕业。她是最像杨老太年轻的时候,也是杨家唯一一个没有被杨老太当成赔钱货的女孩。当然,杨二叔一家在杨老太眼里都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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