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个家里,又是只有谁真心向着她?
除了奶奶,别无他人!
靳翰钦看她哭的接近疯狂,心里难过的恨不能代替了她,再次用力的把她按压在怀,沉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丫头心里最爱的是奶奶,我相信,奶奶最爱的人也是丫头,可人死终是不能复生,若在天有灵,奶奶是一定不愿看到你这样的,明白吗?”
明白,她怎么不明白,可情由心至,她不是圣人,她控制不住。
“你告诉我,告诉我奶奶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啊。”
靳翰钦沉默了很久,久到能感觉丫头快要爆发时,才一字一字道:“奶奶是心脏病发,心梗而死。”
“为什么心梗?好好的怎么会心梗?”许韵问的一字不歇。
靳翰钦捧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望着她。
他把真相放在心里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说了。
许韵越听,眼睛就越睁越大,最后一声哀嚎,又哭晕了过去。
这一世,她最担心的事情,终是发生了,而且还是提前发生的,更不能让她接受的是,许棠依然是那个间接凶手。
上一世,许棠也二进宫了,也是因为贩毒。
受他牵连,许家被打击的一贫如洗,爸爸被气到中风瘫痪,奶奶也被气死,这个孽障,终是没能逃脱掉,而且在这一世,还让它提前了十四年。
只晕了短短数分钟的许韵,麻木的睁开眼,此时她忘了去哭,她已伤心的一片凌乱。
“不是进了军校了吗,他怎么可以跑出来,他又怎么可以再次去贩毒,他害了一世不够,还要再害一世,天杀的,这是我的错,是我心太软,都是我心太软!”
颠颠倒倒,云里雾里的话从她嘴里跳了出来,靳翰钦没听懂,但从他这个角度理解,就变成丫头是伤心过度了,所以说话也说不完整了。
“丫头,坚强点,哭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让奶奶死而复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听话,冷静些。”
许韵哆嗦着抿紧了唇,事到如今,她真的冷静不了,一波又一波的自责,快要把她淹没。
她觉得,是自己太心软,以为重活一世,一定能改变这一切,可没想到,事情早就脱了轨,上一世和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
许棠提前出监狱,又从军校跑了出来,接踵而来的变化,都是发生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她除了不知情,根本就无力阻止,最后导致奶奶提前死了,这笔债,她要怎么讨?她又该怎么怨?
“人抓到了吗?”
“跑了,已经下了通缉令。”靳翰钦皱眉,事情演变成这样,也是他的疏忽,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想,一切来的太巧合。
“呵呵呵,果然,本来就丧尽天良的人,再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早知今日,当初那钱,我就应该一分也不借的,只要他不出来,还呆在监狱,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事,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话靳翰钦听懂了,丫头曾跟他说过,苗淑凤跟丫头借了十万,意在给许棠办假释,可后来,苗淑凤找了别人,用雷霆手段将人弄了出来,丫头伤心过度,就开始自责了,但从根本上来说,这又怎么能是丫头的错?
“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再这样,二师兄要生气了。”
罗列不敢吭声,闷着头开车,心里暗自唏嘘,心想这许棠和许韵,简直就像正反面的教科书,一个是学霸高级人才,一个是屡教不改一坏再坏的人渣,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出现这样极端的兄妹。
“是我的错啊,是我心太软,当初我若不给钱,他又怎能出得来。”眼泪依然在不要命的掉,深深的自责,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们低估了许棠,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脑。”靳翰钦咬牙,他也有些懊悔,早知许棠是个这样的祸害,当初他就不应该只断了他一指,而是应该直接把他的腿打断。
伤心到及至的许韵说不出话,她失魂落魄的抬起头,就只听到耳边纷乱,车缓缓而停,一道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破了天。
车门被拉开,蓬头垢面的苗淑凤,披着麻戴着孝,就那么怔怔的站在车边看着她。
“韵儿,你回来了。”
许韵流着泪,行尸走肉般扭过头。
妈妈瘦了,憔悴了,一年半不见,她头上多了无数的银发,还不到五十的年纪,此时看起来,仿佛已有七十岁。
她蠕了蠕唇,没有应答,也没有张口,在靳翰钦的掺扶下,她下了车。
第549章谁造的孽?
入眼就见那冰棺停放在灵堂中。
灵堂就打在她家的门口,周围全是来帮忙做事的左邻右舍,红到刺眼的鞭炮纸,撒落了满地,冰棺的前面,插着三柱香,摆着奶奶生前微笑的照片。
照片的下面是瓦盆,瓦盆里全是纸钱化成的灰烬。
虽说现在是2002,新时代不兴土葬,可那只是大城市,在X县这儿,所有人都是土葬的,所以,她赶了回来,还是能再陪奶奶几天的。
她推开靳翰钦伸来的手,麻木而踉跄的往冰棺那走。
一步一步,蹒跚的就像踩在刀尖。
“韵儿,是妈妈对不起你奶奶,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韵儿啊,妈妈对不起你。”看到这样的许韵,苗淑凤崩溃了。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苗淑凤心里再清楚不过。
自从许棠从军校跑回来,闹了一通再跑出去后,他其实是经常回家的,一个月里,至少有十天呆在家中,只因为她轻信了许棠,所以替他瞒着,又以为他是变好了,所以在许棠开口要钱,说是学做生意时,她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当时她听靳翰钦的,她听许桠的,坚持在人跑回来后,立马又将人送到军校,许棠又怎么可能混上毒贩子,然后去贩毒运毒藏毒。
原本,一切都是可以阻止的,可都是她的溺爱,所以才一步一步,导致了许棠把赖惠清气死,还把许桠气的人事不知。
到了这个时候,苗淑凤才深深的意识到,她错的有多么彻底,人言慈母多败儿,她又何止败儿,她就是个罪人,造了满身孽,无法洗清的罪人!
“韵儿,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
苗淑凤瘫跪在冰棺前,泣不成声。
许韵像是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愣愣的把手放在冰棺上,好像这样就能摸到里面那张脸。
她失神的呢喃:“奶奶的脸怎么这样白?有化妆品吗?我要给奶奶上妆,我想看她像生前那样容光焕发。”
来帮忙的刘家婆婆,叹了声造孽,赶紧拿起化妆包,就走到许韵身边道。
“韵儿啊,你别太难过了,你奶奶走的还算安详,没受多少罪,你要想给她老人家重新化妆,那就再等一会,我叫人来给你开棺,但你别把眼泪滴你奶奶身上,这样会让她老人家魂魄不安的,知道吗?”
许韵笑着点点头,乖巧懂事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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