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爸爸回来啦!”只见两道人影一下子窜出门去。
“爸爸!爸爸!呜呜”龙建国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哭起来。
龙丁文疲惫的样子掩都掩不住,重心不稳向后退了两步。
“建国,爸爸很累,你过来……”龙建兵瞪着弟弟说。
“我不!”龙建国抱的更紧了。
“没事,都快进屋去,今天化雪最冷了。”龙丁文说完抱着龙建国走进牛东风的家里。
和牛东风一家说了龙建军的病情,拒绝了在他们家吃午饭的邀请。回到自己家,打开炉子,简单下了口面条吃了。
吃完饭,龙丁文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把脸盆,饭盒包在被子里,然后用军用包带整整齐齐打了包。
☆、22 : 好转
“爸爸,哥哥的书包!!”龙建国从里屋拖着书包喊道。龙丁文看着那个军挎鼻子就酸了起来,那是大儿子的最爱呀。
“建兵,我托了一位叔叔送你们去市医院。下午我还要上班,下班后我再过去,好好看着弟弟,帮妈妈干点活,听见没有?”龙丁文吩咐道。
龙建兵懂事地点了点头,把棉手套挂在弟弟的脖子上,又各自戴上雷锋帽,和父亲一起去师部机关……
黄彩莲接过警卫员小李手里的电壶感谢地说道:“谢谢你啦,小李,这两个小的没有调皮吧?”
“没有,没有,黄姐,他们可乖了。你还有什么话要给龙连长带去?”小李客气地说道。
“不用啦,他下午就过来了。”黄彩莲说道。
两个大人客气地说着话,龙建兵四周环顾的看,这是一个很大的病房,有六个床位,其中两空的。
哥哥还在睡觉,床的旁边立着一个铁杆子上面已经没有吊瓶了,再旁边是一架深蓝色像大炮一样的东西。
“啊!小哥,快看,大炮大炮。”显然龙建国也看见了这个东西。
“嘘,小声点,这是氧气瓶,不许碰他,会爆炸的。”黄彩莲从外边走进来,她吓唬着小儿子说道。这招真灵,果然龙建国缩手缩脚的,跑到母亲怀里……
龙建军醒来,龙建国炫耀的拖出书包给他看:“大哥,你看我把你的书包都拿来了,是我提醒爸爸让拿的。”
龙建军脸色苍白,他努力的挤出笑容说:“小弟真好。”
“大哥打针可疼了,可是我不怕,托儿所的阿姨都表扬我了。”龙建国继续炫耀着。
“好啦,建兵,你领着弟弟到楼道去转转,让你哥再睡一会儿,别往外跑,冷!”黄彩莲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儿子无奈的直摇头。
走到走廊里,墙边也停了几个氧气瓶,吓得龙建国急忙抓住小哥的手往楼下跑。可是刚下到一楼就听见拐角处有骂声传来。
“我是战无不胜的红卫兵,打倒一切走资派!”
两兄弟很好奇,他们顺着声音走到了拐角处,那里被铁栏杆围着,两人透过栏杆的缝隙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分不清男女,披着头发,衣衫褴褛,大冬天赤着脚,脚下的碗东倒西歪,两个馒头踢到了墙边。
屋里散发着一股恶臭,兄弟俩一起捂住了鼻子,“是个神经病。”龙建兵肯定的说。
“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里面的人好像听见他们的说话,歇斯底里的向栏杆这边扑来……
两兄弟当时吓了一跳,手拉手地快步跑开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黄彩莲在医院食堂打了四两米饭,一份烧土豆,只有龙建国吃的津津有味,直夸食堂的饭好吃。
正吃着龙丁文匆匆的来了,他手里提了个铝饭盒说道:“孩子他妈,我从机关食堂打的饭用毛巾裹着还热着呢,让建军也吃一点吧?”
可是龙建军只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短短的一天一夜,他就瘦了一圈,本来不胖的身体更加羸弱了,眼窝深陷,颧骨突起,让人看了心疼。
夜里大家都挤在病房里,等三个孩子睡了,龙丁文走到黄彩莲身边悄悄的说。
“商大夫说的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合建军的身体,今天我想了一天,不如我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调回原部队吧?”
龙丁文1969年从s省省城调到这里,省城四季分明,冬天比这里暖和,可是黄彩莲却发愁的说:“回去容易吗,当初你和赵团长一起来的,现在你要走,这样好吗?”
“唉,这不是特殊原因嘛,这里的工资待遇,福利比内地高多了,唉,不说这些了,”
龙丁文叹了口气不在说话,这个想法以前也想过,现在,是真的下决心离开这里了……
接下来的几天,龙建军慢慢的好转起来,这期间龙丁文带着小儿子在机关办公室。
黄彩莲和龙建兵陪护着龙建军。他们这一层里今天不知哪个病房大吼大叫的喊:“护士,护士,快点,快点,又烧起来了。”接着一阵忙乱,搞的人心慌慌。
又过了几天走廊又一声喊:“都把门关上!都把门关上!”
龙建兵慢了一步等他去关门时,就看看过道上有两个穿白大褂的推着一个带滑轮的床,上面白单子盖着,阴森森的,就听有人说:“哎呀,是死人!”
吓的龙建兵脸都白了。黄彩莲上前一步关住了门,忙把他拉过来。
自此龙建兵对医院感觉不好了,以后得十几年里出了很多尴尬。
……
这边罗小毓一家。
罗小毓趴在床边逗着小妹妹,四周围着被子防她摔下来,她已经八个月了,个子猛蹿一截,可比罗小毓长的快多了。
照这个速度罗小毓是怎么也抱不上这个小妹妹了。
罗小毓唉声叹气的看着小妹妹,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两把。
十二月里,大人们穿上棉衣绒衣,小孩子们更是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唐湘香连熬了几夜把往年的翻出来拆洗,加棉花,短了再接一点,还给小女儿做了一套新的。
起初罗小毓穿不惯棉衣棉裤,她有多少年没有穿过棉裤了,可是没有羽绒服,没有狐狸毛的皮草,只能穿上笨重的棉衣棉裤。
看,一身花花绿绿的三个小丫头并排坐在床上,乡土气息非常浓厚。
有一天唐湘香从商店里买回好几双塑料鞋底,罗小毓对这个太熟悉了,这种鞋底陪伴她十几年。她常看见母亲用碎布和面糊层层的粘在一起。
这里管这东西叫“葛贝”,晒干后比着鞋样子绞下来,然后用布里外包住,外层用条绒,里层用拼成的碎布,这就是鞋面。
☆、23 : 棉鞋
上鞋底最费功夫,记得从前有一年三十晚上,母亲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用大针在头上划一划,一会儿用锥子锥一下鞋底!
母亲手指上带着顶针,白色的麻绳线穿过鞋底时母亲都会使出很大的劲,那天她一口气上了三双鞋,上完鞋后就虚脱的捂住肚子,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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