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尘开始任由朱如玉发泄愤怒,后来听她出那番话,心里大惊——她知道了,知道自己与秦秀芝的曾经!
“丫头,你误会爷了,爷没有……”他想要解释一下,却被朱如玉又一连串的话淹没了。
“你心思多,我朱如玉自愧不如,如今我们将话说在明处,若是我过了这次还活着,立刻与你和离,带着孩子离开,就跟玉婉姐姐一样,远远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你们!……”
白沐尘只得点了她的穴,阻止她费力,也阻止她继续往下说那些话。
朱如玉不能动了,只用刀子般的目光看着白沐尘。
白沐尘努力忽略掉她那尖利的目光,开始给她把脉,检查身上各处。然后端了几个火盆,又叫侍女烧热地龙,保持屋里的温暖,又打来热水,拿出一些草药泡制后,开始为朱如玉擦洗。
“丫头,爷知道你心里痛恨,等你好了,想打想骂,爷绝无二话,如今你病着,天花对成年人来说万分凶险,你莫要再费精神好不好?……”一向清冷的他,此时的语气近乎哀求,凤眸里盛着满满的担忧与愧疚。
朱如玉转了眼眸不去看他。
看着朱如玉似乎平静一些,白沐尘将她的哑穴点去,以备她有需要说话。
“我若是这次死了,你是不是心里很解脱?”朱如玉似笑非笑半躺着,嘲讽地看着他,“你既知道我这次风险极大,进来做什么?想要博得一个不离不弃的美名么?”
白沐尘也不回答,只垂眸轻柔地为她擦着患处,“天花没有特别有效的药,爷配的这药方,是可以让病情和缓一些——不过这只对大人有效……”
“别费力气了,我死活都和你没有关系。”朱如玉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胸前,一双水眸盛着憔悴与嘲讽,“出去吧,若是你有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又成了罪人?”
朱如玉此时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也提不起精神去用武力——即使用了,自己也没有他厉害,还是保存一下实力,来度过这凶险吧。
白沐尘擦完了,给朱如玉掖了掖被子,低声道:“你不会有事……爷会陪你……”
说完,端了水出了内室。
因为还有交代,故白沐尘出了结界。
看他出来,清风与明月双双跪倒在地。
白沐尘冷眼看了看,疏离道:“各去领三十板子,若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再跟着本王了——本王的人,何时可被别人左右?”
短短几句话,清风与明月羞愧难当,磕头谢罪,“王爷,卑职再不敢有下次。”
“这几日王府内外你们就照看着吧,本王再顾不上,若我与王妃平安,一切都好说,若是我们出了什么岔子,睿儿与玉郎就托付给山长与秦公子了,你们以后就追随世子与公子,见他们如见本王。”
清风与明月眼圈红了,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咬这嘴唇领命。天花对成人的凶险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也知道自家王爷没有得过天花,被传染的可能性太高了。
刚才对方的话完全就是交代后事一般。
院落的气氛非常压抑。
“你们每日定时将热水与膳食放在这里,然后速速离开,不准在此逗留。现在将睿儿挪到别院,莫要再呆在这里。”
说完,白沐尘便跨进了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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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如玉高烧起来,昏昏欲睡,嘴里不断的唤着睿儿与玉郎的名字。白沐尘不停地用温水为她擦洗,轻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她高寒起来,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白沐尘就将她抱紧在怀里取暖。
她日夜被折磨,他日夜不眠陪着。
“烂白菜你活该,你也会死的……”朱如玉虽然难受,但神志还算清醒,她窝在白沐尘怀里,懒得再动,“之前你不是照顾那孤儿寡母么……以后你的孩子成了真正的孤儿了,连寡母寡父都没有了……”
白沐尘很想告诉她自己跟秦秀芝已经是过去,如今不过是君臣关系,可话到嘴边却感觉无力至极,他知道如玉不会相信。
“丫头,我跟太后是君臣,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关系……”
何时,他会这样的无措?自从与秦秀芝断了关系后,他最不愿意的就是面对她,而时势所迫,他不得不面对,不得不与她一起教导皇上。所以他已经将职责划分清楚,可免不了见面,也免不了说话,想要完全断绝,如今却做不到。
之前,他不想教如玉知道,就担心她多想,会麻烦,而如今自己没有及时说明,反而成了心虚的证据。
只怕如今在如玉看来,自己做的任何与皇上有关的事情,都是与秦秀芝牵扯不断的原因——自己照顾保护太子,是与秦秀芝旧情难舍;自己保举太子登基,是看在秦秀芝的旧情上;自己辅佐太子,是怜惜她们孤儿寡母。
总之,自己做什么都与秦秀芝之前的关系分不开。
第一卷 第736章 为何不试试?
“从我们成婚那日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丫头,我们十多年的感情足以让你在我心里扎根了,我们还有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多么和乐——你给爷生了两个弟子,爷一辈子感激你……”
他说到了孩子,朱如玉忍不住流泪了,“你出去吧,若是我死了,你还得给我照顾孩子……”
当愤怒过去,理智渐渐回来,朱如玉冷静下来,水眸也望向白沐尘,“出去吧,我一个就可以的,若运气不好,你在不过是多一个陪我赴黄泉的罢了;若我运气好,即使你不在,我也可以活着出去。”
白沐尘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容颜,“你放心,无论哪里爷都陪着你,孩子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白沐尘,若是我活过来了,我们和离吧。”朱如玉几乎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可闭上眼眸还能吐出这几日盘桓在心里的想法。
“莫要乱想,爷娶了你就不会和离。除非我死了,你才可以去嫁人。”白沐尘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朱如玉的话。
朱如玉感觉自己处在了一个冰窖里,没有一丝温暖,白沐尘的火热的体温传过来,就像烛光湮灭在黑暗中一般,没有什么作用。
彻骨的冷,这寒冷看不到尽头,就像没有尽头的黑夜;而这寒冷过后,又是渐渐升温的折磨,越来越热,世界又从冰窖到达了火山里。
日夜的折磨,三日后的夜半,朱如玉的神志开始不清起来。
看着朱如玉如此,白沐尘悲痛欲绝,他抱着朱如玉,望着外面的黑夜,喃喃道:“上天,你不可以带走她,不可以……”
他再次给她穿了内力,这几日也不断的穿,可是没有什么作用,丹药也开始失效——视乎世界已经到了尽头。
“你的血,为何不试试?”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句话,是他的宠兽——白泽,在向他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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