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朱如玉见到他之后的种种不合理都得到了解释。
她知道自己失忆,想要跟自己成了陌路,所以她不愿意靠近自己,可毕竟做过夫妻,所以很多地方她可能已是习惯了,所以没有太过排斥。
他想不起自己与朱如玉是如何相识的,因为脑海里完全都没有记忆,更不知道之前自己与她过的日子是不是和谐——自己的确已经将自己的妻儿完全忘记了。
此时,卜阳子也跟在后面过来了,看见白沐尘失魂落魄的样子,叹口气道:“她离开就是不愿意再与你有关系,尘儿,感情之事莫要勉强了,缘分尽了,什么都挽留不住。”
“我知道,她对我已经没有了情意,我明白,可能是之前发生了什么,让她生出了离心吧,”白沐尘努力收起自己激荡的情思,深深吸口气,对恩师道,“师父,我虽忘记了与朱氏的夫妻事实,可我们有孩子,他们尚未成年,我就是为了他们,也要去找朱氏谈一谈,希望她可以回来。若是给我些时间,这记忆迟早也会寻回的……”
能不能寻回,他当然没有把握,可如今知道自己妻离子散,心里难受异常,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所以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如自己猜测那般。
卜阳子也无话可说,总要试一试才会死心吧。他其实知道,之前白沐尘娶了朱如玉,夫妻两人相合,加上朱氏生育了两个儿子,两人的关系应该更胜从前。所以白沐尘说要努力挽留一下朱如玉,他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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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如玉虽然离开了,白沐尘出于直觉,判断她一定去找宁云歌了,所以也急于出发,与师父又说了几句话,便去找玉郎了。
此时,小玉郎心情不是很好,正独自坐在自己院落的台阶上发呆,看见白沐尘进来,也懒得说话,只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眼前一片地方。
白沐尘自从看见玉郎,心里就有些喜欢,这段时间的相处,更让他心生喜爱,如今知道玉郎就是自己的儿子,不仅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酷似自己;悲的是,儿子就在自己眼前,却不认识自己。
若是两年前自己重了毒,那么玉郎不过十岁左右,不可能不记得自己,睿儿也是一样,可偏偏他们两人都不认识自己,那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也被下了药,忘记了自己。
“母亲走了么?”白沐尘走到玉郎跟前坐下,语气非常和蔼。
玉郎点点头,“娘亲带着弟弟走了,再来估计又得半年了。”
“那果实你可吃了?”说到那果子,白沐尘忽然想起昨夜朱如玉问自己果子的处置,想要为睿儿讨要另一颗,却被自己拒绝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不后悔不可能,联想到之前朱如玉说她的前夫是个渣男,与他的青梅竹马滚床单,他更是唏嘘不已。
原来,她口中的渣男真的是自己。
为何她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会与秦秀芝重续旧情?难道是因为这个,她才离开自己?
玉郎点点头。
白沐尘拿过玉郎的手腕为他把脉,好一会儿,轻声道:“这果子对你的身体大有助益,效果会慢慢显现的——你是如何受了伤,可能记起?”
玉郎的脸色白了白,将头低下去,没有回答。
可是白沐尘不死心,这时他的儿子,怎么受的伤,自己这个爹完全没有印象,这成了什么?!
他轻声软语,试探着说道,”这个你是记得的,对不对?”
玉郎抬眸,但此时的眸子里,隐隐有了一丝戒备,“昨夜我娘亲说的可是真的?你是燕国小皇上的爹爹?”
“不是,我完全可以保证,绝对没有这回事。”白沐尘立刻否定,神色无比严肃,“他是我的侄子,仅此而已。”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玉郎的确是信任白沐尘的,所以此时,他稍稍松了一些神色,转了眼眸,低声道:“有些话,我连娘亲都没有说呢,怕她担心,以为我的脑子朕的坏了,可我与睿儿有些记忆一致,说明事情是真的,不是我无端妄想——我的脑子没有问题……”
白沐尘敛神屏气,静静听着下文。他知道,玉郎说的一些事情,可能是自己不知道的,也可能是与自己某些记忆一致的。
玉郎抬眸,看了看微阴的天色,心绪渐渐被拉的很远,两年前,仿佛梦一般的时候。
“那年端午祭,我与弟弟还有母亲不知因何上了达官贵人的大船,我没有与母亲同行,而是随燕国的小皇上在一条船上。”玉郎有些疑惑,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与小皇上在一起,好像也跟对方关系不错。他慢慢讲述着,怪物出现,袭击大船,有人护着他与小皇上。
第一卷 第800章 拨开云雾(3)
“你记不得是谁将你带上船的么?”白沐尘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也不记得以什么身份上了船么?”
玉郎想了想摇摇头,表示自己记不起来,“我只记得有人护着我们,我们进了船舱。那舱窗户很大,怪物的触角就伸了进来,然后……”
他顿住了,低了头,没有再说下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然后怎么了?怪物触角抓住了你?”白沐尘虽然忘记了玉郎,但他自然记得端午祭遇到怪物这件事,可他对玉郎遇险竟然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秦太后落了水,他跳水去救她了。
玉郎忽然抬眸,手紧紧握在一起,“原本我打算蹲身躲避,可是,那小皇上竟然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了窗边,那怪物的触角一下就裹住了我……”
白沐尘闻言,愕然,几乎是不相信般地道:“有此事?小皇上他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听他竟然替小皇上辩解,玉郎不由蹙了蹙眉,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倒是忘记了,你是燕国人,我娘亲说你是小皇上的爹,看来不是空穴来风——那小皇上说不准我和他抢爹,”
说完,玉郎转身就要出院落。
白沐尘才知道自己刚才因为不相信玉郎而伤害了他,忙疾步上前拉住了他,顺势将他抱住,几近喃喃道:“玉郎,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白沐尘愕然、懊悔之后便是冲天的愤怒,自己全力培养辅佐的人,竟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
玉郎却没有因为他道歉而将刚才的不爽放下,只是僵直着身子,继续凉凉一笑,“那小皇上对我说一句让我百思不解的话——他不准我跟他抢爹,真是笑话,我爹爹是个英雄,早就过世了,若你是他的爹爹,我怎可能争你这样一个人?……”
“玉郎,我不是他的爹爹,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起誓!”
白沐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为自己辩解,刚才是自己的举动伤害了玉郎,他那么信任自己,没有对他娘亲说的话,都告诉自己,自己却质疑——虽然自己完全是因为意外而反问,并没有质疑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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