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心性向来高傲,却从没嫌弃过我,可是我自己总是觉得配不上他,总觉他心里最深的位置不是留给我的,我好怕那天的到来……
这是夫君来南疆后,送给我的第一件物事儿,是他娘亲给他的……”
阮芷抚摸着八音盒,带血的唇角隐隐带着一丝苍白的笑意,甜蜜得就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女孩儿,在对邻居讲述着心上人的事情。让大家都觉得,这个阮芷阮夫人,实在是天下最痴情的女人,夜凰公子得了她,真是得了天下至宝一样。
郁丹青盯着那个八音盒,喃喃重复:“他娘亲给他的八音盒……”竟然给了阮芷,却没有给她?
此刻,心里为什么会泛起一阵酸意?
那是嫉妒么?
这种时候,郁丹青啊郁丹青,你还顾得上嫉妒!
突然,宜兰的唇上那执拗的笑收敛,换作惊惶恐惧虚弱的样子,看向郁丹青,又奋力扶住赤炎的手臂,仓皇朝着荣恩、和国师夫人爬去:“夫人,赤将军,荣恩,快救我……她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却强词夺理,我不过骂她几句,她,她竟然拿簪子杀我……这世上还有公道么?偷汉子的女人却要袭击主母……”
紧接着,丹青便看到赤炎对着她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
荣恩的脸上也充满了悲伤和痛恨,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活剐。
国师夫人叹口气:“真是没天理了!一个偷人的奴妾竟敢袭击主母!来人,给我拉出去,乱棒打死!”
“不要……”阮芷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梨花带雨的神情:“把她关禁闭吧,不然夫君回来寻她,若找不到该怪我了……”
“阮夫人,您太善良了,对这种贱人不能心慈手软!”荣恩咬牙切齿地道:“别等公子了,我是公子的管家,我替阮夫人和公子做主了,就拉出去打死……一个敢偷也男人给公子难堪的贱人,而且是奴妾,我们不能留……”
赤炎满脸的纠结:“我觉得还是关禁闭……”
忽然就在这时,郁丹青铁青着脸,忽然抬起脚,重重地踹向阮芷的脊背。
反正已经被陷害至此,憋着也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没处说理,那拳头才是王道!
重重的一脚用了她的全力,在阮芷惊恐的眼神中,足足将阮芷给踹的吐出一口血去,然后阮芷来不及叫一声,便双眼一闭,被踹晕了……
“夫人,夫人……”荣恩他们慌忙去救护阮芷,大家立刻乱成一锅粥,再也没有精力杖责郁丹青。
国师夫人顿时大惊失色。
阮芷被捅了小腹之下还被踹了狠狠一脚,不会死了吧。若夜凰公子心头之爱阮芷死在国师府,一定会让国师脸上难堪。
国师夫人顿时生出去意,道:“先救阿阮要紧,至于这个贱妇,暂时关禁闭……等你们家公子回来再发落……”便胡乱吩咐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于是这里只剩下孤光启这方的人马了。
大家已经收拾整齐,正准备偷偷从夜煌山庄出发去安城和主公相聚。
没想到夫人出了这种事。
荣恩吩咐人将郁丹青和奸夫关在密室里,跟赤炎商量道:“你若不忍心杀她,或者怕公子回来过问,那就不杀她吧。不过这人是不能带走了。就把她留在这里吧。”
话毕,便带着人,抬着阮芷,趁着夜色,赶着一马车的行李离开。
赤炎不忍心独留丹青一个人在这异乡的山庄,这不是抛弃郁夫人了么?
郁夫人跋涉千里才赶来南疆和公子相聚,可是还没过几天好日子,竟然就被抛弃在这里……
的确有点残忍……
可是谁让她刺杀阮夫人呢?
赤炎叹口气,在密室里留了点干粮和水:“郁夫人,你在这里忍几天,等我们和公子在安城汇合,我会禀告公子,看公子如何发落。”
“在此之前,您的确不适合跟我们在一起。荣恩他们几个人是阮夫人的心腹,一心向着阮夫人,一定不会带你的,我虽然同情你,但是也不能违拗大家……”
“赤炎,我明白了。你走吧……”郁丹青道:“左右我被抛弃就是了……等孤光启带兵自立为王,国师府也会知道他借兵的目的不是帮助段家抵御外敌,而是自立门户。国师一定恼怒孤光启骗了他的兵,说不定要杀我泄愤……总之,被你们抛弃在这里,我是很难活下去的……”
赤炎眼泪都快掉下来:“不会的,不会的,国师怎么着也是公子的舅舅,不会为难您的……我会尽快跟公子禀告,如果公子不介意您……您不干净的事情……自然会救你……”
不过赤炎似乎都猜不出,公子会不会介意。
毕竟郁夫人和奸夫一起被抓奸,并且奸夫也被抬回夜煌山庄,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郁夫人偷人的罪名是定了,偷人的女人,哪怕再受宠,都不会容于夫家了……
赤炎叹口气,又叹口气,终究是还是在月色下,离开了……
郁丹青坐在密室的地上,终于感觉到一种孑然独立的孤独。
这一切都怪找个鬼戎太子,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她能被拐带出夜煌山庄,被他们当作偷汉子么?
能被阮芷利用,污了她的名节么?
孤光启远在天边,会不会真的相信谗言?
想到这个始作俑者,丹青站起来,狠狠地踹了段沉渊好几脚,还不解气,又对着他的脸,扇了好几个巴掌。
段沉渊被她扇的醒了过来,咳嗽着不断地吐着血沫儿。
“今后,我和你成了标配的奸夫淫妇代表,说不定还会名留青史……你这个王八蛋。”丹青又想踹他一脚,他却勉力伸手抱住他的小腿:“踹死我,你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
“不踹死你,我也逃不出去……”此刻最担心的是还在嵌春阁玩的小白。
他找不到她,该着急了吧。
段沉渊冷笑:“等我部下杀到夜煌山庄,我定叫这群胆敢冒犯本太子的段家狗死无全尸……”
忽然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丹青透过密室的气孔看到一群红衣武士抓住一个三岁小男孩走进院中,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一个千纸鹤,似乎正在玩儿的时候就被抓了。
心紧紧揪起来,那是小白!
他们为何抓小白。
领头的红衣武士正是段家长子段荆明,大声道:“孤光启那个王八蛋!竟然骗了父亲!竟然只在这儿留个女人和孩子,老子少不得拿她动刀子……大家利索点,把那母子都拉到刑场,听候父亲大人发落……”
然后啪嗒一声,门被开了,两个红衣武士走进来架住丹青便大步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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