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渊接着叹了口气:“你知道孤氏家族的人都有家族秉性么?”
“家族秉性?”
段沉渊轻笑,道:“孤氏家族的人都会修习南疆流传过来的秘术——通灵之蛊。可是学成的好像没几个人。若走火入魔……”他指着自己的头颅道:“他们这里会变异。他只会嗜好上杀戮。你知道么?他这种人只能是断爱绝情,修习佛经,否则所有他爱的人都要一个个被他伤害。”
丹青不解,只道:“我不懂。”
段沉渊悠悠道:“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轻轻地贴近丹青的耳边,幽幽道:“他也会杀了你!他越爱你,就越容易杀死你!比如他的父王,就亲手杀了他的娘亲。这是孤家深入骨髓的秉性。”
他的意思是,孤光启他们全家都是变态么?
他为何要这么骂孤光启?
哼!丹青现在看段沉渊极为不顺眼。
段沉渊轻轻地笑了起来,道:“你应该祷告上苍,希望那天不要来到!或者……”段沉渊顿了顿,接着幽幽道:“不要让他爱上你。爱上你就离你死期不远了。”
丹青突然想到有一次,她问孤光启为何不娶正妃,他曾经在她耳边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总是控制不住想杀死自己的妻子,所以不想娶正妻,本以为那是因为他童年的阴影,现在看来,原来是跟他修习的通灵之蛊有关。丹青开始在黑暗中怔怔地发呆。
段沉渊突然警觉地站了起来,有胆大的人开始向这个屋子移近,砰地一声,门被踢开。又过了一会儿,踢门的人警戒着摸了进来,黑暗中看不清屋内状况,所以走得很慢。
段沉渊站在门后,眸光一闪,如狼一般深沉锐利。黑暗是他的天下,他一直都善于黑暗中视物,目力高于常人。这也是他方才将屋内灯火熄灭的原因。游戏在黑夜中进行才好玩,不是么?
段沉渊在黑暗中伸出手,准确利落地扼住进来人的喉咙。那人发出一声闷叫,立时毙命。
段沉渊一脚把尸体给踢了出去。众人一片喧哗。一时半会儿再也没人敢上来。
屋子清寒无比,窗外幽幽的月光,月光下人影重重,火把明亮。
丹青最怕冷,紧紧地靠在鸳鸯身上。最后干脆把土炕上的被子撸下来,披在身上。裹在被子里,将自己的外衣除去,递给鸳鸯道:“鸳鸯,穿上,然后走出去。”
鸳鸯不明所以,段沉渊笑道:“我倒真是小瞧了你。你的意思是让鸳鸯扮成我的样子,替我将那些人引开么?”
郁丹青愣了一下,淡淡说道:“这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段沉渊笑道:“够狠!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一遍了。”拿剑指着鸳鸯,不良香惜玉地道:“出去出去,快出去!”
剑锋冷澈逼人,鸳鸯被剑气所逼,呼吸一滞,紧紧地咬着唇,手指都在颤抖。抓起郁丹青手中的衣服披在身上,谁不怕死,鸳鸯两颗泪珠从眼角滚落。
丹青伸手借着月光,摸了摸鸳鸯的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鸳鸯,你一定没事,去吧!”
转头看向段沉渊,虽然现在屋子漆黑一团,看不清什么:“我的太子殿下,我来为你打掩护。”
鸳鸯定然不愿意做这炮灰,踟蹰着不出去。于是,丹青就拿着剑逼着鸳鸯往门外走,轻声道:“我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如果护不了,那也是你的命数。你就该认命!”
第93章 把你先内个再杀
鸳鸯咬了咬牙,便往外冲。丹青紧随其后。
两人一出来,便引起一阵喧哗。郁丹青高声道:“这就是你们要的人。鬼戎太子……拿去吧!”将裹着衣服蒙着面的鸳鸯往那帮人堆里一推。
鸳鸯踉跄了两下,两个杀手便走上前来。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鸳鸯,一道幽蓝的光豁然划过,鲜血迸溅,两人立时被划破喉咙。又是一道蓝光,近前的火把统统被剑气削灭。
众人眼前顿时暗了下去。有人惊恐尖叫。有人稳定军心。有人大声呵责。
丹青眼睛里一道暗红的光倏然划过,玩味地看着众人的惊惶,愤怒……
“他奶奶的,给我上!”似是匪首,狂怒地喊了一声。人群便蜂拥而上。丹青轻笑,舞动那个从段沉渊那里顺来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一个,皆是一剑封喉,低笑:“太子的东西果然用着比普通的废铜烂铁顺手!”
段沉渊倚在门上,点点头,当然顺手,本太子的东西都是千年神器。
突然只听郁丹青喊道:“鬼戎太子在里面,你们快去抓啊。”
郁丹青这是要干什么!段沉渊低声咒骂一句。
而匪徒们已经炸开了锅。
本来还在怀疑里面人是不是鬼戎太子,这下匪徒们全都确认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他。”
匪首趁势点火:“主上说了,抓住鬼戎太子赏金两万,杀了赏金十万,并且加官进爵。都给我上。”
然而还是有为了功名利禄不怕死的人。不怕死的再度涌来。段沉渊刺人刺得手疼,怎奈包围圈密不透风,敌人为了功名利禄可以不要命。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更没想到郁丹青这么陷他于死地。
这个女人!亏他方才还想着保护她来着,下次逮到她定然绝不放过她。
一人抵不过这么多人,段沉渊剑锋周身划了个圈,将贼人逼退,腾身一跃,已经在一丈之外,迅速向山下跑去。大多数的匪徒向他追去,看着段沉渊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全然忘了郁丹青。
郁丹青见匪徒们为了追段沉渊几乎全走了,所剩不多,大概只有四五人。便从屋里出来,也往山下跑。
外衣已经脱给了鸳鸯,此刻只穿着白色的内服,雪白的身影在夜里依然清晰刺眼。
郁丹青很快就跑不动了。停下来喘息,很快就被追上来的人包围。
“夫人,受惊了!”一人做了一长揖,相貌温和,不似歹人,站在其他四人之前,像是领头的。
“你……是谁?抓我做什么?”
“不是抓,而是接小姐回京城。有人在京城等着您!”那人伸出手指,虚空划了个“萧”字。
原来这些人是萧王派来的。跟追段沉渊的那波不是一伙儿的。
“回你家主子,我不离开南疆。”
那人脸色为难:“如今是多事之秋,小姐回京城才最安全。您就莫要固执了……”话还没说完,突然面部扭曲起来,他艰难转身,惊愕道:“你们……叛徒!”接着萎顿在地,竟是气绝。
他身后的死人狰狞地笑着,一人将剑抽出来,踹了地上尸身一脚,然后冷冷看着郁丹青。
突然一莽汉将丹青推倒在地上,丹青吃力地抬起头,迎面的男人高大而威猛,满脸横肉:“方才跑得这么快!爷爷追的好辛苦。给你点教训。”
旁边一个瘦小一点的男人拉住那莽汉,道:“毕竟是美女,莫要动粗,雇主不是让我们杀了她么?快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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