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豆觉得,杨柳镇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显摆又气派的女人了。
偏偏她想错了。她和何彩芍坐下不到一会儿,有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带着丫鬟小厮也坐在了他们这一桌,她跟何彩芍打招呼,又指着银豆问,“芍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卖神药的女娃娃?”
何彩芍点点头,“嗯,她的药金贵着哩。你要的那种,只剩一瓶,你要拿去的话,我可就没有了。”
女人闻言微微蹙眉,说话时带一点外乡口音,“那你就让给我嘛。”
银豆不由得看了她两眼,女人看不出实际年龄,涂着厚厚的脂粉,却遮不住脸上的坑坑洼洼,仿佛是发痘留下的后遗症。她气场不如何彩芍,但穿戴上比何彩芍更显富贵,浑身上下都是锦缎,头上的簪子是镶金嵌玉的,何彩芍的是银的,要暗淡一些;何彩芍的衣裳绣了很多花,衣服料子却不如那外乡来的有钱女人,虽然相比之下,银豆看何彩芍这身装扮稍微顺眼些。
也是,富汉家也分三六九等呢。银豆听来听去,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女人是镇上新来的客商的小老婆,客商和周成因为做生意打交道,何彩芍就和这个小老婆认识了。小老婆怕客商再娶小老婆,想在脸蛋和身段上下功夫,见何彩芍看着年轻,跟儿子竟像姐弟,难免眼红,何彩芍得意之下,就把银豆的神药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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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何彩芍进戏园子之前,就跟银豆交代过,说如果有人买她的玉肌膏,可以狮子大开口,反正不赚白不赚,赚了不白赚。
银豆笑,“姨放心。我做这个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到现在也只做了一瓶,肯定不能亏本卖给她们。”
客商的小老婆是过路客,看样子也不差钱。银豆浅浅一笑,一只手五根指头都伸出来,要五十两银子。女人开始有些犹豫,不管是在哪个方面花钱,都会有各自的底线,而她的观念里柳银豆的东西也不过是比胭脂水粉高级些的养颜膏,且她用过的最好的养颜膏也都没有超过五两银子的。
银豆却是无所谓,一副根本不缺买主的样子,她什么都没说,何彩芍在旁边也没说什么,顶着光鲜妩媚的脸认真看着戏台上水袖飞舞,看到高兴处,咿咿呀呀低声附和着唱两句。女人恍悟,这姓柳的女子其实深藏不露,毕竟只一瓶就能保管她全身肌肤光滑如玉,年轻好几岁,而何彩芍就是最好的证明。故而稍加思索便痛快地付了银钱,还喜滋滋地拉着银豆的手说过两天她就离开杨柳镇了,以后不论多远,都会专门派人来杨柳镇何彩芍这里取玉肌膏。
银豆摸着小布袋里塞得鼓囊囊的银疙瘩,对此次杨柳镇之行表示基本满意。能在一个镇子上一下子赚五十两,除了周成的赌坊,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来钱更快的地方了。生活真是有盼头呀。
唯一不满的是,她从戏园子里出来,太阳又快落山了。
何彩芍仍然让周成送她。银豆很排斥和成年男子走的太近,百般推辞,然何彩芍万般热情。银豆拗不过,只好像上次一样,让周成送她出杨柳镇。
这一次,周成没有跟在何彩芍后面,而是一直和骡子车并排走着,直到道路变窄,只能容得下一辆车的宽度。
“周大哥,回去吧。”银豆说。她和周成的距离,目前还在她能够忍耐的范围内。
“银豆,我妈跟你说了吧。就…那个事情。”周成发现自己说话不利索了,咳嗽一声,“你怎么考虑的。”
银豆垂眼想了又想。何彩芍确实跟她说了。说周成手里有些闲钱,打算在镇上开一家医馆。想请个坐堂先生,他想来想去,觉得目前最合适的人选,竟然是柳银豆。
“周大哥,你另请高明。不瞒你说,我确实通达岐黄之术,但我只能给女人看病。你那医馆不可能请个只给女人看病的先生吧。再说,哪有女人当坐堂先生的?”银豆直截了当推辞了。
她之前也规划过开个小规模的药铺或者医馆的事情。但是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目前所有的条件,都不成熟,如果周成真的有意向,那还得再磨合磨合,赚钱是挺重要的,但至少要让她对赚钱的方式觉得舒服才行。
周成并不感到意外,说,“妹子你好好想想,再答复我。开医馆很赚钱,药材我来运,你负责看病开药方,银钱上绝不亏你,我保证不出两年,你就是杨柳湾的大户。这世上不管男人女人,都会生病,不管男人女人都要看病,那坐堂先生是男人,不也给女人看病么?你是女人又怎的?你看好病,旁人只会说你医术高明,看病都奔着你来呢。”
柳银豆说,“周大哥,话虽这样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呀。男人给女人看病尚且避讳几分,更何况女人给男人看病呢,老祖宗传下来的,这道理我懂,你不会不懂吧。”
周成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银豆可能在敷衍他,那些说道未必是真的理由,但也只好接着她的话劝,“银豆,你这是死脑筋。咱们凤鸣县闭塞寡穷,你要是到外头富裕的地方打听打听,女人家抛头露面做买卖当掌柜的也不是没有,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银豆还是摇头,心说这外头混过世面的人眼界和穷乡僻壤待一辈子的人是有些不同。正要告辞,不远处有人骑着头灰驴奔过来,喝一声,“走不走?不走让让路!”
银豆觉得声音听起来耳熟,转头看过去,穿着长衫骑着毛驴背着书袋的不是别人,正是柳银豆的堂十二叔杨狗蛋,据说他在镇上学堂里用的是学名,叫杨敬宗。
银豆眼里,他还是那个碎脑娃娃狗蛋子。狗蛋子瞪着眼看他和周成,大约是想看出什么猫腻来。又不耐烦地催她让路,脸上的表情极为轻视。看来她在狗蛋心里,已经定性了。
银豆笑着跟周成道声再会,挥挥鞭子,驾着骡子车往前奔,杨狗蛋骑着驴越不过去,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周成骑着马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开两家医药馆,东西相邻。一家另请个郎中给男人看病。一家请柳银豆专门给妇人看病,他负责找伙计,贩药材,岂不是两全其美,窝也(好)的很!
﹉
柳银豆和杨狗蛋进了杨家湾,走到分叉路口的时候,杨狗蛋骑着毛驴从柳银豆前面越过去。拐进自家坡前头,从驴背上下来,拽着绳子喊住目不斜视继续前行的柳银豆,“田娃家的,你等一下,我跟你说两句话。”
杨狗蛋没喊她柳银豆,可是点了她的身份,什么意思呢。柳银豆偏过脸去看,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表情庄重严肃,跟大汉一样,这是又要摆架子以示威严么。柳银豆在心里偷偷地笑,“吁”地一声喝住大青骡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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