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难追/寡妇门前桃花多_苏珂安【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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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豆陷入沉思。她依然缺乏实战经验,但这回得动真格的了,哎要是杨狗蛋在的话多好,一刀下去,噼里啪啦全砍完,杀出一条血路,看谁敢挡爷的道。

  想象完了,才呼出口气,就发现一把匕首顶在她的脖子上,触觉冰凉。身后是一个身手利落的婆子,她拧着银豆的胳膊,一手拿着匕首,逼着银豆往床前走。

  银豆被逼无奈,逼到床前,靠着那个登徒子不到一尺的距离,突然头晕恶心,脸色都变了。

  她想吐。

  “你别跟我装!”谭太太过来,一把扯出她的手,按在儿子的手腕子上,“给他看看!让他快点好起来!”

  她叫丫鬟把谭宝至剥个精光,厉声喊着,“你看!你看看他皮肤上发起来的脓疮,还有流的那些黄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症状!快告诉我,要配什么药方!”

  银豆难受极了,她的手以及她的眼睛和嗅觉都受到了侮辱。她尽全力喊着,“放开我,我难受……”

  婆子的刀子都架在银豆的脖子上,甚至拉出了一点血丝,银豆却不肯低头,谭太太眼见儿子浑身滚烫却鼻息微弱,一把推倒银豆,伏在谭宝至身上大哭起来,“我的儿呀,老天爷不放过你呀……”

  银豆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她本就眩晕,这下彻底昏过去。

  婆子吓傻了,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谭太太,战战兢兢道,“太太,这女先生不经撞,是不是……死了?”

  谭太太惊愕,转过去看银豆躺在地上,脸色青白,一时也没了主意,“要不行……就先抬放在偏房里躺着去。万一死了,神不知鬼不觉抬出去埋掉,要是活着,她还得爬起来给我儿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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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豆脑袋磕在凳子上昏过去,直到天大亮才醒来。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沉的,伸手摸,后脑上一个大包,脖子里隐隐发疼,有血滴滴在赵氏给她绣了花朵的衣领上,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银豆想起之前的事情,环顾四周,这里依然是谭家大院,精致的雕花床,绸缎面的脚踏,青砖地上摆着燃烧着的温暖的铜炭盆,门口还有两个婆子守着。

  稍一动作,外面就听见了,婆子掀开帘子进来,面无表情地说,“柳先生醒了?那快随我去看看少爷吧。”

  银豆淡淡地嗯了一声,起身披上自己的狐裘下了床,从药箱翻出个白瓶子,从里面倒出点粉末匀匀抹在自己脖子上,平静道,“走,去看看。”

  婆子有些吃惊,没想到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女先生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当然,这是好事情。所以她脸上很快添上了笑容。

  “先生,快随我来。”

  银豆觉得肚子空荡荡的,有点饿,不过她没说什么。谭太太跟前这婆子对她点头哈腰,生怕伺候不周。再次来到谭太太房里,谭太太依然不眠不休,捏着手帕擦眼泪,床上的宝贝儿子看样子真的不行了,紧闭眼睛开始轻微的抽搐。

  这次老财东谭永年也在,他坐在窗子底下的花梨木圈椅上,不停地喝着盖碗茶。

  银豆说,“房里的人都出去,留下两个就行。”

  谭太太惊呆了,愣过片刻之后,很快答应,将人都轰出去了,银豆又说,“叫人去你家地窖里取冰块,没有冰块,就在外头雪地里去挖干净的,取来之后铺在谭少爷身上,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你们几个,快去取冰块!”谭太太频频点头,打发众人忙活起来。银豆看见谭永年,心生不满,说,“谭老爷请回避一下。”

  柳银豆脸色不好,尤其是看见谭永年的时候,比起之前表情更难看。

  谭永年说,“柳先生既然答应诊治我儿,又何须我回避呢?”

  柳银豆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坏脾气,淡淡道,“谭老爷,我对你们谭家的退让也是有底线的,大不了两败俱伤。”

  谭永年摇摇头,对柳银豆的兴趣有增无减。她很倔强,却最终选择退让,可是这种退让,看起来也是理直气壮。也罢,暂且回避,毕竟儿子的命要紧。

  人都出去了,柳银豆打开药箱,取了自己常用的毛笔写药方。谭太太站在柳银豆身旁,亲自伺候她研磨,忐忑地问,“柳先生不把一下脉?”

  柳银豆板着脸,语气很是不好,“你都说我看穿他的病症了,还有把脉的必要么?”

  谭太太无言以对。虽然她威胁了柳银豆,但柳银豆在气势上压倒了她。没办法,柳银豆手里捏着儿子的小命,也不知这一时的妥协,是真葫芦里卖假药,哄谭家呢。

  柳银豆笔下未停,似乎看穿了谭太太的疑虑,淡淡道,“先说好。他这症状不好治,我也从没治过男人。能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

  谭太太知道柳银豆这样说,无非是谨慎。柳银豆半冷不热的态度反而给了她很大希望,忙点头,“柳先生放心,我们也会尽力配合先生的治疗。”

  柳银豆开好药方,递给谭太太,说,“药材也不难找,你配齐之后熬成汤想办法灌下去,让他先把那口气拖住。他已经昏死了,我目前只能保证他活着,却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谭太太大喜过望,忙吩咐下头去办。之后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的冰块扑在谭宝至身上,给他降温。

  谭太太周氏拿着药方一遍又一遍的看,对柳银豆的妥协表现出十二分的激动。柳银豆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暗自冷笑。谭太太不知道的是,那药方子上有她撒上去的无色无味的粉末,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散掉,可是在这之前,谭太太已经粘在手上吸在鼻腔了去不了了。

  周氏,我要你活着,慢慢的饱受煎熬疼痛的活着,生不如死,我要你谭家荡尽万贯家财,我要你男人谭永年晚景凄凉尝尽苦果,我要你们活着偿还所犯的罪恶。

  柳银豆的眼神依旧平静,心里填满恨意。她对女人或许心软过,同情过,甚至忍让过,只是周氏,成了她这辈子第一个例外。

  谭宝至不抽搐了,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昏过去,如柳银豆所言,呼吸均匀。

  果真立竿见影。谭太太将人都打发出去,对着柳银豆千恩万谢,“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言毕将那一箱子银子推到柳银豆眼前。

  柳银豆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看,“我今天……迫于权势,破了规矩。”

  谭太太多精明的人呢,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儿,“哪有这样的事情?先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在外面乱说嘴,我谭家叫他死的不见影儿。”

  她其实也很奇怪,柳银豆何苦执着于男女有别,到现在也没看明白,一个寡妇,毁了名声的小寡妇,对名节的看重简直别黄花闺女还要执着,而且也看不透她对钱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当初老爷想纳她当小老婆,无论给多少聘礼都不肯点头。

  柳银豆起身,拿起那一箱子银两,哎哟一声,“太沉,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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