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难追/寡妇门前桃花多_苏珂安【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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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世道一乱,民不聊生,就全部是女人的错,你说这话的意思我记着了,”银豆满脸鄙夷,“回头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皇爷御驾亲征保卫山河,你们这群男人却在背后七嘴八舌诋毁她。为了贬低她甚至不惜盼着朝廷打仗打输,老百姓水深火热,世道越乱越好。三老太爷,你真了不得!”

  “你——!”三老太爷气的手颤,不说别的,光诋毁朝廷这罪名可大了去了。

  杨昌端阻止了剑拔弩张,他表情很严肃,“朝廷大事,不要在这儿议论。“今儿个说的是给杨家过继娃娃的事情,这个朝廷也管不了,就得听族法的。你就是闹上去,也白搭。”

  银豆晓得局面她没法掌控,朝廷的法度从这个角度讲,目前是盖不住族法的,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她的主她自己做,别人无权干涉,“我要偏不过继呢?你敢把娃给我领着来,我就敢给你轰出去。”

  “柳氏!”三老太爷眼一瞪,说,“你不要以为你给村子里妇人看病立了大功,杨家就把你治不下?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愿意过继,你就嫁人去!没人拦你!”

  银豆冷笑,“你们这是巴不得赶我走呢

  !谁逼着我改嫁,咱们就县衙里见吧,我倒要看看朝廷的大腿粗,还是杨氏宗族的胳膊粗?”

  窑洞里烟火味儿越来越浓,杨昌端见又起争端,而赵氏站在柳氏旁边左右为难,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道,“柳氏,不逼你改嫁,你要守就守。不想过继也可以,叫你奶婆婆过继个后人(儿子)吧,杨家敬字辈的男娃娃多的很,赵氏,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啥也不能叫昌理(杨顺田祖父)这一门断子绝孙。”

  赵氏低着头,柳银豆拽拽赵氏的衣袖,低声说,“奶奶,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赵氏叹口气,看了柳银豆一眼,说,“他大伯,容我回去想想。”

  一行人都散了。银豆跟赵氏最后出来,往家走。路上赵氏劝银豆,“银豆呀,你要是真不愿意,奶奶过继一个儿算了,免得你难怅(为难)。这件事不依着族里,肯定没完没了。”

  “哎我把这狗/日的世道!”银豆跟着赵氏叹气,“奶奶,咱能拖一天是一天嘛。”她是真不愿意突然冒出个男娃和她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赵氏勉强挤出个笑容,“好,咱能拖一天是一天。”

  柳银豆知道奶婆婆不容易,寡妇弱女,人微言轻,也不好再给她心上压石头了。

  杨狗蛋当天从铁匠铺回来之后,就听说了这事情,去了窑屋直接寻他爹。

  “爹。”

  狗蛋爹准备歇息,狗蛋妈做事行动慢吞吞的,正练习着给杨昌端端洗脚水。见狗蛋进来,带着一身雪沫子,有些不高兴,说,“你稍微暖暖,这么冷的天,带寒气进来谁能受得了?”

  杨昌端看了王氏一眼,问狗蛋,“有啥事?要是说不去铁匠铺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不同意。你再不愿意,也要学个手艺,将来你几个哥哥自立门户,你自己也得有本事端饭碗吃。”

  狗蛋说,“不是这事情,我在铁匠铺挺好。我听说我婶子准备过继后人,就这样想着……我能不能给我婶子当儿去?”

  王氏的水盆没端稳,哐啷一声打翻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狗蛋上前两步扶住,被王氏使劲甩开,骂道,“狗蛋你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

  杨昌端脸跟锅底一样黑,训王氏,“他是你的儿,你咋这么说他?”

  王氏不吭气,开始抹眼泪,“我的命苦哩。”

  “你生这么多儿子还叫唤命苦?”杨昌端不耐烦,“啥见识都没有,光晓得添累赘!先不说狗蛋去不去,就说狗蛋前头三个哥哥,将来咱俩肯定在老大跟前养老,老二老三家的娃娃都快撵上老四了,剩下老四咋弄?杵在兄弟面前谁稀罕?再说,我和昌理本来就是亲兄弟,他断了后,我当亲弟兄的必须得给他过个儿。族里原本商议好,就定下狗蛋过继,我是还没顾上跟你说。你不愿意狗蛋给杨赵氏当儿,那你说过继谁合适?!你想叫整个杨家湾的人都戳我的脊梁骨吗?!”

  王氏没有任何做主的权力,呜呜呜的哭起来。她对族里的决定可不敢说什么,只一味的骂起赵氏和柳银豆,“一门子寡妇,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正经东西!你叫狗蛋去吧,毁了他正好!”

  “你满嘴胡扯啥!”杨昌端被王氏气的心里犯堵。赵氏贤德有目共睹,至于柳银豆,轰不掉赶不走,谁也没辙。他对这个小寡妇没什么好感,但是凭良心讲,这么些日子以来,柳银豆颠覆了他以往对她的印象。她是个出色的但绝非以色侍人的女子,如果是个男人,那肯定大有作为,即便是个女子,也超过了杨家湾所有的能人,这一点没法否认。他甚至相信柳银豆品性端正,绝不会想和狗蛋有什么牵扯,虽然他确确实实不喜欢她。

  当然,如果狗蛋去了田娃家,能把柳银豆挤走,他更没意见。至于狗蛋会不会和小寡妇有牵扯呢,他因为柳银豆的缘故倒不咋担心。思来想去,眼下也只能是这样了。

  “狗蛋回你屋里睡觉去。”杨昌端洗了脚,上炕前打发狗蛋出去。

  狗蛋对王氏也没多深的感情,他妈对三个哥哥明显比对他好。他想去给婶子当儿,他妈这会儿又哭哭啼啼,不晓得闹啥呢。他心里憋闷,不想待在这个家,只好说,“妈你有啥好伤心的,咱都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去我婶子家,既是她的儿,也是你的儿。”

  王氏呜呜咽咽,“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我再讨厌,也不能平白让给旁人。”

  杨昌端不耐烦,“行了行了!你平时不待见他,这会儿装起慈母了?”

  杨狗蛋见不上爹妈这种僵硬的相处方式,转头出了门,回自己窑屋去。想起他在铁匠铺子里听见别人议论,说,慈安堂的女先生八成要和东家周成成亲了,周东家最近走到哪儿都喜气洋洋的。

  他听着不是滋味。虽然柳银豆不会离开杨家的态度他已经确认了好几次。可周成毕竟是个难缠人,柳银豆现在没答应,不表示她以后不答应。

  他不想让她嫁给任何人。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得好好守着才行。

  腊月天气冷,滴水成冰。逢五柳银豆休息,不用去医馆,但是也没闲着。十八里铺谭家盯的紧,简直就是步步紧逼,大清早冒着大雪,拍着柳银豆家的院门,“柳先生,柳先生,俺们来接你啦。”

  大概好几天都没有去谭家,柳银豆自知这次躲不过,就老老实实坐了马车,一行人去了谭家大院。

  谭永年并不在,谭太太周氏见了她就跟见了救星一样,问,“柳先生,快来看看我儿今天怎么样?”

  周氏的儿子谭宝至依旧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周围暖着无烟银丝碳,屋子里陈设华丽,却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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