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狗蛋瞬间清醒,猛地放开银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糊涂了,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柳银豆五味杂陈,反倒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感觉,顺手拿起一旁的剪刀由性儿扎过去,咬牙切齿地骂,“杨敬宗!你疯了吗?!”
剪刀扎在了杨狗蛋的肩膀上,扎透了靛蓝色棉袍。鲜血慢慢渗出,滴滴答答往下流。银豆的脸色变得煞白,她还在震惊中没回复过来。
这是她认识的杨狗蛋么?
他不是她十二叔么?
杨狗蛋像犯了大错的少年娃,低着头嗫喏,“我…我……错了,…你甭气……”
银豆无措,举着剪刀的手还不曾放下来,就听奶婆婆赵氏站在院子里喊,“银豆哎,狗蛋哎,来吃饭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之后统计一下,看看用了多少真梗,hia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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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赵氏在灶台前忙活了一下午,根本不晓得发生了啥事情,饭盘子端到中窑的时候,发现两个人都没过来。于是又站在门口喊,“银豆哎,狗蛋哎,吃饭来。”
银豆很快整理一下,从东窑里钻出来,脸色如常,勉强挤出个笑容,对赵氏说,“奶奶,我今个零碎东西吃的太多,吃不下,等一阵再吃。”
赵氏笑笑,说,“那也成,饭在炕桌上扣着。正好我再去做两盘面点心。狗蛋呢?他要是饿了叫他先去吃。”
银豆没回答,直接说,“奶奶,那我出去消消食。”
天色偏暗,看不清银豆脸上的表情,赵氏没在意,就说,“那去吧去吧,炮仗不长眼,路上小心些。”
赵氏回灶间去了,狗蛋在西窑里换过棉袍,隔着门扇跟赵氏说,“妈,我也出去一下,银豆没打灯笼,天黑路滑,我照着去。”
“哦那你可看顾好了,银豆心大,别让她摔跤。”
一个两个都走了,赵氏完全没放在心上。因为大过年的家家都是如此,你来我往特别频繁,银豆和狗蛋前脚离开,又有乡邻的妇人上门来寻赵氏说话,赵氏热情招待,更加不会在意银豆和狗蛋之间古古怪怪。
银豆出了门,寒风灌进衣领子里袖筒子里,清醒了许多。
她缩缩脖子,方才后怕,刚才差点戳死狗蛋。
戳死他赵氏一定会伤心。杨昌端家也一定会翻天。她呢,狗蛋死了她会是啥感觉?
那肯定是要难过的。大家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狗蛋在她心里,也算半个亲人了,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糟心事儿的话。
银豆站在雪地里怔怔出神,狗蛋从后面赶上来,肩头的伤拿银豆上次送他的药粉止住血,隐隐作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刚才差点犯下弥天大错。他提着刚才扎好的小兔子灯笼走到前面为银豆照亮,转身看她,眨巴着大眼睛赔上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再让她生气,“银豆,你要去哪儿?路滑,防着脚下。”
银豆横眉冷眼瞪着,狗蛋心虚懊悔各种情绪塞满心田,从先前一只欢快蹦跶的小狼狗变成了可怜兮兮没人疼爱的小奶狗。他垂下脑袋,慢吞吞近前,瘪着嘴愁眉苦脸,“银豆,你……你甭生我的气嘛。你要不解气,再扎我几剪子,行不?”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银豆真就气上了,狠狠推他一把,狗蛋摔在冰溜子上,灯笼里的半截蜡烛歪倒,燃起来哔哔啵啵地响,烧的小灯笼就剩下个空荡荡的干架子。
“甭在我眼前头晃行么?还嫌我不够烦?”银豆脸色极差,扭头就走。
堆积的白雪在脚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漫无目的地走,入了眼帘的都是红彤彤的或者黄的光,是过年的那种颜色。路上有到处跑的娃娃们,还有三三两两的女人们,见了她都问柳先生好。
大家主动给她打招呼,冲着她笑,友善,热情。她的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路过碾麦场,麦场上的破窑里有亮光。其实,那也不算破窑了。杨二驴回来后,找人前前后后彻底收拾了一下,填补填补,弄得像模像样,乍一看,还有点富汉家过年的意思。
她怔怔的看着那口窑,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想着年初发生的那件事情,还有年尾刚刚发生的这一桩。想着这几件事情,到底有啥不一样。
杨二驴看来是真的混上好日子了,他还养条大狗拴在门口,狗看见银豆叫了两声。银豆回过神,转身走,听见杨二驴喊她,“——银豆哎。”
银豆停了脚步。杨二驴跑过来,见了她笑的合不拢嘴,“哎哟你咋来了?我窑里蒸了花馍馍,还准备下柿饼子哩,你吃不?进来吃呀。”
柳银豆淡淡地问,“你还会蒸花馍馍?”
“男人家哪有这手艺?我花钱雇人做的。”二驴摇头,背着手嘿嘿两声,“银豆,你考虑的咋样了?我是真心娶你嘛,你甭以为我说着耍呢。”
银豆不说话。脸上不怎么好看,阴沉地有些可怕。
杨二驴不解,挑着眉问,“银豆哎,你出了啥事情吗?咋不高兴哩?”
银豆摇摇头,“没有,就是出来转转。”
杨二驴高兴,“要不,上我窑屋里坐会儿去?”
银豆冷哼,凉凉地说,“那我可不敢。”
杨二驴咳一声,瞅着银豆又淹了口唾沫,生生忍下心里那股躁动,说,“银豆呀,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咱再不提它了。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一指头都不碰你,我把你当我老婆,以后好好疼你。”
银豆心里恨恨的,杨二驴我才不管你有啥权有啥势,来了杨家湾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了!面上还是没啥表情,“嗯,那我想想。我肯定给你个话。”
“那你啥时候给我个话嘛?”
“杨敬满,年头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屁股一拍跑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差点被弄死。你就算要和我成亲,那件事情也绝对不能当没发生过,最起码要先和族里人讲清楚,然后再说成不成亲的话。明天大年初一好日子,晌午咱们祠堂门口大槐树底下见,你多叫些人,给咱们做个证明,叫大家不要再传闲言碎语,不然我即使有成亲的想法脸上也挂不住。”
“我晓得女人家的名声最重要,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杨二驴激动了。虽然在外头见了大世面,但杨家湾能干好看的小媳妇柳银豆可是百里挑一的,她肯嫁,也算他杨二驴走好运,福气到家了!他折回窑洞里,拿了自己的莲花纸灯笼,点上蜡递给柳银豆,“拿着,天黑路滑,小心跌倒。”
银豆顺手接过灯笼,连个谢字都没说,仿佛这些就是自然而然的。她尽最大努力去演戏,差点控制不住想直接撒一把药粉当场整治他。天晓得她多么厌恶杨二驴,纯粹地心理上的厌恶。
杨二驴见她和自己熟络,心里更踏实了,暗自想着要把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喊到,当场宣布这场亲事,然后风风光光把银豆娶回来,管他啥叔侄啥风俗,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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