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去了没两月就被纪大将军退了货,大将军掏心挖肺,痛诉“老臣无能”,声泪俱下,任胥心一软,这事又不了了之了。
跟着又遇上一桩麻烦事,二老离开长安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为长宜选驸马这事上分个神儿,多把把关,选好了还得先修书告知他们。
任胥和自己的皇后商议了一番,盛迟暮心道:平日里,我提起一个男人的名字,你都要吃半天干醋,对外头哪个适合做长宜的驸马,这我怎么知晓,问我不是白问么。
长宜送父母双亲出了关,回来后便一直愁眉不展,盛迟暮早发现了端倪,在任胥为这事想破头时,她旁敲侧击问了长宜心思,女儿家待嫁的心思瞒不住,盛迟暮一问便知道了,长宜心中有了人选,还嘱咐盛迟暮不能告诉任胥。
她回来便告诉了任胥。长宜只是羞涩罢了,该说的,她也不含糊,长嫂如母,这事真得她来操办。
“你说的是雁北那个小世子?唔,才十八岁啊。”
盛迟暮看他眼前堆了一大摞竹简和书画,想了想,道,“前几日你就同我说这个小世子不错,虽然年岁是小了点,好歹大着长宜一个月,也不算太年幼了。”
任胥于是没拦着,登基之后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自己的亲妹妹,被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视为掌上明珠的长宜公主嫁了。
然后他搬出一系列法令,亲自主持改革变法,可要推行新政哪有那么容易?
御极为帝,当真是个令人头疼的活儿,几个老臣文官日日像苍蝇似的在任胥耳边晃悠啊转啊,他不耐烦了,干脆快刀斩乱麻,重设武举,裁剪文官,放钱粮给他们回老家养老。这一举动真是让国库大出血了一回,在老臣们唏嘘不已时,谁知任胥又下了一道圣旨。
夕阳西下时,盛迟暮坐在小窗前,看着院中两个孩子嬉闹玩耍,看着他们跟着两个小叔叔满院子里跑着放纸鸢,心一如既往地平静温柔。
跟着窗口的夕阳被男人突然窜出来的身影猛地遮住了,盛迟暮微微一惊,只见任胥献宝似的捧出一只小兔子来,它身形幼小,看样子没出生几天,雪白的绒毛,通红的圆眼睛,标致极了。
习惯了男人的孩子气,盛迟暮接过手,抱着兔子,温软的眼波潋滟着晴光,隔着一扇半开的宣传,踮起脚,淡粉的嘴唇碰了碰新帝的脸颊。
他笑容绚烂,像明丽的葵。
盛迟暮目眩神迷,“又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好像很高兴?”
“是啊是啊。”任胥撑着窗口,薄唇一弯,“我们也像父皇母后,出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彼时,夕晖融化在男人清朗的面容里,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
风缠起两人的头发,青丝飘曳。
他在等着答案,期盼的眼底有最明亮的光。
“好啊。”
她想起一首诗,诗里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首诗也许不太吉利,她母亲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嫁给皇帝,那就跟着她到处走罢!
(正文完)
第71章 番外:云游记
番外:云游记
帝后云游三山去了, 朝中琐事繁多,小事交给内阁首辅和几位大臣共议,大事传书任胥, 不过走了大半个月, 也没有一封书信送到任胥这儿。
都传闻说帝后恩爱,可是无人知晓, 这位识大体能容人的盛皇后,原来也吃过醋的。
任胥带着妻子住在徐州郡守的家中, 郡守阳大人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儿, 名唤飞燕, 能歌善舞,美到令盛迟暮暗自比较却毫无把握能胜她一筹的地步,若是任胥一直不冷不热地没有回应, 若是这个阳飞燕能本分守礼一些,不隔三差五来招惹她夫君,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忍。
但事实就是,这个飞燕姑娘当真不知自重, 仗着年轻,忒不知礼数,求任胥的丹青, 求着他教她骑马,任胥不好推辞,郡守大人却似乎乐见其成,仿佛有心要将女儿塞入大梁的后宫里。
他们骑马去了, 盛迟暮一个人在房里闷着,想着远在长安的儿女,要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随着任胥出门。
齐嬷嬷也忧心忡忡,按说皇上和自家县主成婚已有三年,儿女成双,如今县主才不过十九岁,也是正当年华,虽说比那阳家女郎要年长几岁,可容貌丝毫不输,按理不该担忧皇上离心,可是……
那位阳姑娘怎么那么不知羞的?
盛迟暮闲得无聊,就自己摆棋牌,对着窗外拂柳的翠色,焚着袅袅檀香,一人与自己下棋。
任胥是不会下棋的,从嫁给他之后,盛迟暮很少再碰棋盘,因此任胥赛马回来,出了一身汗,只见自己的暮暮一个人下棋,便觉得惊异,继而摸了摸下巴,走了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暮暮很无聊么?明日我也带你去骑马?”
今早他也唤过盛迟暮,是她听说阳飞燕要去,自个儿赌了气不肯。
盛迟暮头也没抬,将黑子按在棋盘里,不动声色地说道:“皇上去沐浴罢,身上的汗味怪难闻的。”
倒不是汗味难闻,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流的汗,盛迟暮嗅一口都觉得厌烦!
任胥“哦”一声,没说什么,便径自唤了下人去烧热水。
齐嬷嬷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感情似乎出了点问题,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三年之痒?
盛迟暮听到他远走的脚步声,嘴唇一抿,手一挥,将满盘黑白犹如稀泥一样和了个难分难解。
棋子铿铿锵锵地砸落在地,齐嬷嬷听得心惊肉跳,可从未见过盛迟暮有摔东西的习惯啊,她快步走进去,只见盛迟暮正弯腰拾着棋子,听到脚步声,一抬起头,只见是齐嬷嬷,那时候老人家沮丧地发觉,皇后脸上有一缕很显而易见的失望。
“我不小心弄撒了。”
盛迟暮解释着,将棋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装回棋笥里。
齐嬷嬷自然陪着她,盛迟暮无心下棋,加之棋力本来就大不如从前,她心里烦扰得很,推了棋盘之后,盛迟暮道:“嬷嬷,我也去郊外骑马。”
齐嬷嬷抬头望了眼天色,“娘娘又教奴为难了,这天都晚了,咱们明日再去……”
话音未落,盛迟暮已经冲出了院门。
这个、这个真是……
齐嬷嬷赶紧派兵跟上去,直至任胥沐浴出来,齐嬷嬷才脸色一板地走开,任胥见老人家没给自己好脸色,长腿跨上几步,将嬷嬷拦在红廊底下,“怎么了?我近日招惹了嬷嬷了?”
齐嬷嬷哼了一声,假惺惺做出毕恭毕敬态,“皇上严重了,哪儿是您招我。”
“嗯?”
齐嬷嬷哂笑道:“皇后娘娘去骑马了。”
任胥“哦”了一声,齐嬷嬷睁大了眼睛,本来还等着他给什么反应,结果任胥给的反应就是,“她也闷了太久了,出去走走正好。”
齐嬷嬷便憋了一肚子火,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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