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迟暮_风储黛【完结+番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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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忽略不计的盛曜一下火了,“任胥,你让我妹子受这么大委屈,又是被人掳走又是被人诬赖,还好意思跑到我们盛家来睡觉!”

  “那不关银修的事。”盛迟暮蹙眉。

  “关我事,是我的错。”任胥在这点上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没想到萧战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用了数十条勇夫的性命来换走盛迟暮的几个时辰。

  恐怕萧战那厮早已算准,无论往哪儿跑都是插翅难逃,与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到了河边扔下盛迟暮就走,回头制造流言蜚语,将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传得满大梁全是,让人指着他这个太子骂被人戴了绿。说实话,萧战这人虽然混账无耻,但想的计划倒还算是周密。

  盛曜想到刚拾起盛迟暮时,她那模样,就算没被侮辱,也被萧战那厮轻薄了,头上还是伤,不由更火,“我刚找到妹妹时,她的后脑勺一直在流血,那是为了你撞的!任胥,我们把安宁县主嫁给你,不是让你给她受这么多罪的!你怎么安排的人手,怎么亲信的属下,一群酒囊饭袋!”

  当然不是全为了任胥撞得,盛曜也知道,指着鼻子骂太子确实不雅,有失体统,但确实是任胥在这事上思虑得不够周全,没考虑到来截人的萧战,而且谁让他是自己的妹夫,这都说不得,以后盛迟暮只会更护着他!

  任胥正要道歉,确实自己疏忽不察,让暮暮受了委屈,盛迟暮却拦住了他起身的动作,转而道:“大哥话说得偏私,是萧战劫走公主在先,谁会料到他折转瀚城?更何况大哥没有见到那晚的情况,萧战是派遣了死士前来的,活人如何能抵挡这群本就武力过人的死士?萧战的武艺,大哥以前也说佩服,他亲自来了,在大梁有几人谁能阻了他?”

  盛曜震惊,“你!大哥在为你讨公道!”

  盛迟暮反驳,“他信我就够了,我没有觉得不平。”

  盛曜火熄了一半,这才嫁出去几个月,胳膊肘外拐得也太狠了,他不同盛迟暮多分辨,只叫了一声,“太子殿下,过来说话。”

  他是替定远侯唤的人,任胥点头,从盛迟暮身后走过来,伸手抱了抱她,“很快就来陪你,等我一会儿。”

  任胥眼底的困意都还未散去,盛迟暮担心他身体不适,一路疾驰一定需要休息,可却又阻拦不住他们男人之间商议大事,如果是旁的还能听一听,但事关萧战的,父侯一定不会再让她参与。

  任胥跟着盛曜走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盛迟暮在房间里摆花的时候,他才回来。

  彼时夕阳已落,余晖融化在窗棂上,宛如朵朵赤色的金蝶,摆弄的兰草也染上了辉光。满院浮光幽然,碧色的青竹在窗外招摇,似暮色里海上的绿浪。

  任胥过来的时候,正好对着她窈窕的背影,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眼前,不是梦里泪雨滂沱的枯萎梨花,也不是梦醒时孤枕难眠伸手抓不住的幻觉,而是真实的,肌肤都是温香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兰草的芬芳。

  任胥从身后抱过来,防着她磕到肚子,手轻轻覆住她的小腹,盛迟暮也感觉到了他的亲近,心里清甜得像咬了一口江南的菱角,任胥问她:“岳父说你的身子虚,生孩子不容易,头一胎更是要谨慎,你现在感觉如何?”

  她牵着嘴唇道:“没事,每日衔花弄草也很好,就是说话的人不多,好像你一不在,春天都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已经不大能想得起来,在遇见任胥之前,她在侯府里是怎么度过的了,好像周而复始,每天都过得一样,母亲让她学习女红书画,只是为了让她日后嫁得如意郎君,但盛迟暮知道,就算不会这些,任胥他也会照她全收的。

  这一点,让人想起来都觉得幸福,不用去刻意迎合谁,在他身边也不需要算计,活得简单就好,这么幸福的事情,她用了这么大的代价才终于换到。

  得失之间,总是公平的。

  任胥笑道:“你现在说一句话我就想傻乐,怎么办?暮暮,别太宠我了,把我宠坏了怎么办?”

  盛迟暮扬唇:“你怎么样都好。”

  真是……任胥快受不了了,一别之后,她怎么又变了一些?好像比起前热情万倍了,不过,她对盛曜还是不温不冷的,同以前没两样,小女儿态,斤斤计较又护短的暮暮,是为了他啊!

  不过刚和定远侯商议完大事,确实有点累了困了,任胥指了指身后的床榻:“可以睡么?”

  这是盛迟暮出阁前的房间,床榻也显得秀气精致,盛迟暮看了眼那淡粉色的香帘,微微抬头,“累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于是任胥也不管这张床的布置有多精秀女孩子气,倒头就又躺下来了,盛迟暮走过来,放下粉色的帘,任胥的一张脸都隐在阴翳里,她看了许久,都嫌看不够,想到他方才去了一个时辰,似乎有点久,便问他:“你同父侯说了什么?”

  任胥不答话,抱住她的腰肢,两个人一起躺下来,盛迟暮就趴在他的胸口,任胥闭着眼睛嘟嘟囔囔:“一起睡。”

  要是以前她早就害羞了,但她却温婉地应道:“嗯,你过去一点。”

  于是任胥就往里滚了滚,盛迟暮挨着他躺过来,除了鞋袜,香帘里全是熏的淡淡的安神香,听说有安胎的效用,此时呼吸都很浅,任胥还是困,不一会儿都睡着了。

  盛迟暮侧过头看他,一直默默看着,也不说什么话,就觉得心里很满足。

  要是时光停滞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盛迟暮也跟着睡着了。

  檀香袅袅,屋内有令人宁静的安神的清香。

  当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无意识便碰到了一旁,可是却已空无一人。

  盛迟暮微微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身旁哪里还有任胥,就像一个梦境,醒了就碎了一样。她慌乱地拾起鞋履,头发只绑了一个结,穿戴好便匆匆推门而出,初曦浅淡,天才露出鱼肚白,只听见栗园里蓊蓊郁郁的林木之中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她没有丝毫迟疑地闯入,里头没有下人清扫,只有三个男人在对峙。

  一个是任胥,还有两个是她的兄长。

  在看到任胥的瞬间,盛迟暮的心瞬间便落下来了,任胥也听到她的脚步声,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走过去替她拢了拢衣衫,“怎么这副模样就出来了?”

  他的语调很温柔,看得盛曜和盛昀一齐摸了摸掉鸡皮疙瘩的手。

  盛迟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怕你走了。”

  “傻瓜,”任胥好笑地瞅着她,她脸色微白,红唇紧闭,真的在为这事紧张,他忍不住又心疼,“我怎么会走,放心,我还要给你出气呢,咱们一起回长安。”

  “嗯。”

  得到他的话盛迟暮便安心多了,看到身后两位愣住的兄长,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做甚么,哥哥们又为难你了?”

  这话说得,盛曜险些吐血,“迟暮,你现在心眼儿里只有这小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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