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既然这样说,这个方法一定是可行的。但是,这也肯定不会那样简单。因为如若没有特定的方法,打开胸腔去动心脏,人是一定会死的。”
记月抬眼看天,“我一直在等,希望可以把莫止送到一个其他的地方,在那里,他是可以安全做手术的。可是,我又无法把莫止的生命就这样放在这个等待上……”
林砚沉吟片刻,突然抬头道:“你的那个等待,若是真的不能指望,那就让我来,我来帮你。”
记月不禁凝望他温暖的目光,心中充满敬意,在她的心里,林砚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医生了。
突然,一道轻微的亮光闪过,无声无息,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记月低头看去,只见两人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东西,简单的外形,漆黑的颜色。
林砚紧锁眉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记月的瞳孔立即收缩起来,因为这个东西,在她的世界,是一个如此普通的东西,普通得遍地都是,普通得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支圆珠笔。
第81章 如此穿越
第八十章如此穿越
一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圆珠笔。
随处都可能见到,办公桌上,到处都有可能随意扔着的那种笔。在记月原本的生活中,即使看见了这样的一支笔,她也是不会在意的。可是,这里是一个古代的异世,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笔的世界。
记月穿越而来时,她的白大衣口袋里有几支处方笔,她没有舍得用,和她的白大衣、手机一起收在她房间的柜子里。她以前学过毛笔字,所以这么长时间,她遇到需要写字的时候,也可以勉强用毛笔写着应付。习惯了毛笔这个书写工具,突然看到这支圆珠笔,让她的眼睛如同被刺了一下。
她的目光紧紧凝注着这支圆珠笔,好似凝注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慢慢走过去,俯下身,伸手把它拿起来。
竹荫下,这支笔的笔杆闪着微微的乌光,用的时间有点久,有些地方褪了一些色,在手指间呈现着那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林砚走过来,看着记月手中的东西,仔细打量。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韩柏!”记月抬头看着林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此时,她的目光看着林砚,意识却好似透过了林砚,穿越过茫茫宇宙,浩瀚时空。
“韩柏!韩柏!你在哪里?”
记月抬头转身,视线掠过路旁的竹林,还有安静的天空。
这支圆珠笔,只能是存在于她的世界,一定是韩柏从那个世界送来的。他和于量一定是在研究穿越时空的方法,而这支笔,方才就是和她以前一样,穿越了时空,来到她的身边。
心中不由燃起无限希望,顾不得林砚就在身边,也顾不得他并不知道她的这些事情,只是焦急地大声喊着,在竹林小径间寻找着,想要找到其他的迹象,可以证明韩柏就在那里,希望也就在那里。
莫止有救了么?他可以顺利穿越到现代,接受韩柏的手术治疗了么?
一阵寒风吹过,竹林摇曳着哗然声浪,她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记月茫然站在小径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支圆珠笔,意识几乎抽离了身体,跑到了另外的一个时空。
林砚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月姑娘,你不要过分焦虑,三弟的病,我们都不会放弃,至于手术的事,如果你真的指望不上你说的那个等待,你可以想想,我是不是可以帮助你?”
记月回眸看他。当然,林砚是这个世界最出色的医生,也许,她可以经过培训,教他这些现代的手术技能,让他帮助自己完成手术。可是,想象一下,一个根本没有主过刀的术者和一个从没有上过手术台的新手,就算是再出色,又如何完成一台心脏手术呢?那简直就是拿莫止的生命开玩笑。
何况,麻醉怎么办?术中用药怎么办?别的不说,就是术中失血必须补充的液体,她都几乎没有了。另外,心脏手术专用的手术器材,更是根本没有可能得到。竹韵堂的那些早期简陋的器械,难道他们真的要用那些东西打开莫止的胸腔?
记月打了一个寒战,脑中闪现出莫止心脏骤停倒在自己膝前的样子。
她突然向着林砚点点头,“林大哥,如果我的希望真的破灭了,那你一定要帮助我,好不好?我是绝对不能让莫止去死的。”
林砚沉吟片刻,“你们一路劳累,先去好好休息一下,今晚,我们在竹韵堂见,需要做什么样的布置,添什么工具,我们马上做安排。关于手术的事,你来教我。”
他的目光稳定郑重,记月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慢慢也镇定下来,再次用力点了点头,“好,谢谢你,林大哥。”
林砚刚刚回身要走,又突然转回身来。
“月姑娘,林砚还有一言,你休怪我无情。我们都是医者,你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我们能力所及之事。很多疾病,即使尽了全力也会无可奈何,我们做了,尽了全力,也只能尽全力而已。你懂么?”
记月怔怔看着他。
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再次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 Often,To Comfort Always.”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医学就是如此,大多数的疾病是与生命共存的,很多时候,医生所能够做的,只是帮助和陪伴。医生永远在尽力,永远在不停地与疾病抗争,而且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世上有很多不能治愈甚至让医生束手无策的疾病,并不是只要有精湛的医术和美好的愿望就足够的。
记月突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是现在,莫止在我的眼里,不是一个病人。他的心脏就是我的心脏,他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在他面前,并不是一个医生。”
林砚听了,后退两步,紧锁双眉,“你这种状态,是非常危险的。若是真的需要进行你说的那种手术,三弟在你眼里,在我眼里,绝对只能是一个病人,而绝对不能是别的什么人。否则,那个手术只能是提前结束他的生命,他绝对没有希望生还。”
他反剪双手踱了几步,突然抖抖袍袖,“你今晚还是来竹韵堂,若是你无法摆脱现在这种状态,我就无法让你为三弟治疗。那个手术,不如让我自己来。”
他说完,回身而去,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之中。
记月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无所适从。
悄悄推开莫止的房门,悄悄进去,却见帘幕之下,莫止独自一人坐在那个棋盘后面,正在看着那盘残局。
他见记月进来,抬眼看来,清秀的眉目立即含了笑意,向她伸出一只手。
“月月,来,坐。”
记月走到他身边坐下,手被他握在手中。
“让你睡一会儿,你怎么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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