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用开胸手术,他就还有希望。因为在现有的条件下,开胸手术是不可能的。
记月见武旭朝睁开眼看着他,便向他笑笑,“武盟主,您醒了?您受了伤,我们方才给您做了初步处理,现在已经基本脱离危险。现在您要做的,就是不要动,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武旭朝毕竟是一代宗师,武林盟主,见过大世面的人。听了记月的话,慢慢点头,口中虚弱地低语:“多谢姑娘。”
他说完,微微抬头去看那边篝火旁边的莫止。
莫止盘膝坐在草铺上,一动不动,跳跃的火苗映衬下,好像一个朦胧的幻影。他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武旭朝的眼神如此冷淡。
一霎时,记月感觉莫止与武旭朝之间,好像存在着不知什么样的故事。可是,据他所知,莫止上次在彩云山庄的宴席上,是第一次见到武旭朝。
天渐渐亮了,山间一片潮湿,空气都蕴含着冷冰冰的水汽。
记月一直为篝火保持着充足的燃料,让火一直保持着燃烧。现在她又走过来,帮莫止系紧斗篷,害怕他着凉。
刚要回身去照看武旭朝,手臂突然被莫止拉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被拉进了他的怀抱里。
记月慌忙抬头,眼前正对着莫止的容颜,他的目光在对着她时,突然就变得温柔似水,满含深情。
“月月,你一定也很冷吧?来暖一暖。”
记月立即满脸通红,马上侧目看了那边的武旭朝一眼,推着莫止道:“你疯了?不要这样,那边还有人呢。”
莫止轻笑一声,那声音好听得让人心颤,“管他呢?让他去看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展开身上的斗篷,将两个人围在一起。
原本冷冰冰的身体顿时溢满暖意,让人舍不得逃离。记月偷眼看那边的武旭朝呼吸很平稳,似乎是睡着了,也注意不到这边的情景,干脆停止了试图摆脱的动作,留在莫止怀里。
于是,他的手臂轻轻环上来,身体与她紧靠在一起,脸颊也贴在了她的脸上。
记月的心砰砰砰跳个不住。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语音,“在你这个医生眼里,所有的病人都是平等的,那么我,毕竟是不同的吧?”
记月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温存,微笑道:“当然,你哪里只是我的病人?你应该是我的爱人才对。”
莫止身体震动了一下,脸颊离开了她的脸,睁大眼睛看着她,“爱人?”
记月惊觉,在古代,爱人这个词,应该与现代含义不同,那应该是“仁者爱人”,这样的含义。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记月连忙解释。
莫止突然伸出一个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不用说了,我明白。”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那样惑人,“等有时间,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世界里的事情,都告诉我?”
记月怔怔看着他的笑容,慢慢点头。
目光的接触充溢着心醉的电流,两个人的头不由自主靠近过去……
突然,远处的山谷里传来纷乱的马蹄声和马车声,以及许多人在高声呼喊的声音。
“盟主!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每晚八点,约哦……
第43章 钟离血蛊
第四十二章钟离血蛊
天终于黑透了。
小镇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白天人满为患的医馆,现在变得一片寂静。
林砚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检查了一下大门已经上好了门闩,才走到后面的治疗室里,点起一盏昏黄的油灯。
摇曳的灯光照着他苍白颤抖的嘴唇,他的脸颊也因为难受而微微抽搐。
这些年,除了师父沐若虚,就连二弟吕青和三弟莫止都以为他体内的毒已经被他自己控制住。而其实,他只是找到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就控制毒发症状的方法。
每次毒发,他都会事先有所察觉,然后叫随从的人先回幽篁阁,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馆。
他不想别人看到他这样的状态。
林砚走到案前,打开一个布包,从里面取出一把经过了煮沸消毒的匕首。
匕首寒光闪闪的刀锋映着他惨白的脸,他全身的疼痛已经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颤抖的手指掀起左侧的衣袖。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的手臂上赫然一道道伤痕。新伤旧伤,层叠在一起,显得惨不忍睹。
他一咬牙,右手持刀,直接向左臂划去,于是,鲜血淋漓流下。
林砚伸着手,让鲜血流进案上的一个茶杯里。
人们都知道,幽篁阁的三个弟子,都是美男,都是高手,却又都有缺陷。吕青的缺陷很明显,莫止身体的疾病只要与他相处,就可以察觉。然而林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缺陷。
有人说他中过毒,许多年过去了,他身上的毒也没有清除,还一直在受着毒发的困扰,可是,却没有人见过他毒发的状态。
血淋淋漓漓滴入茶杯,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林砚紧皱着眉头,他如此厌恶这种血腥气,尤其是在发病的时候。可是,每次毒发,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即使是恶心到极点,他也要忍住呕吐,克制严重的心理障碍,饮下鲜血。
其实,在他最初中毒的那些年,那时他还太年轻,只是守在师父身边。他是一个医生,当然不能容忍自己残害人命,于是沐若虚便找来山间一些小动物的血,点了他的穴道,帮助他喝下去。
后来一年年过去,无论是他,还是碧虚居士,都在不遗余力寻找解毒的方法。但是他具体中毒的反应,却没有告诉过师弟们知道。
他希望,在师弟们心目中,他永远是他们可以依赖,值得敬重的大师兄。
时间慢慢过去,解毒的方法一直没有找到。他告诉师父他找到了控制毒发的方法,要他不用再操心。而其实,他只是决定在毒发之时,独自一人,自己饮下自己的鲜血。
他一直想要忘记屈辱的过往,但是这种恶心的毒,却一直困扰着他。于是,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发誓厮守又无耻背叛的人,更忘不掉那天遍地的血腥。
手臂的伤口被布巾按住,林砚将那块止血用的布条紧紧捆住,然后点了几个自己身体的穴道,右手端起那半茶杯的血。
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在他毒发的时候,这种气息比起平时好像放大了几倍,简直令他睁不开眼睛。虽然如此,他还是拼命忍住恶心,用力闭眼,一抬手将血灌进口里。
然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恶心。只好双手互相掐住内关穴,坐倒在案前,用内力压抑胃部那种猛烈的抽搐。
没有办法,若不是这样,他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有时候他会想要放弃,与其受这种折磨,不如死去。可是,他不能让师父失望,也不能让师弟们看不起他。还有,那个他曾一心爱着的女人,那么无耻地背叛了他,还伙同别人给他下毒,他们就是想要他死,但是,即使在他们死后多年,他也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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