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候,也只能是掩耳盗铃罢了。
容琛将魏颐所在之地保护得一丝不漏,任何不经允许的外人都不得进入,里面每个人也不允许乱说多说一句话。
魏颐除了每天询问容琛他大哥的案子的进展,和是否找到了魏归真外,几乎不和容琛说话,反正是把非bào力不合作发挥到了极点。
为了让去寻找魏归真的人方便找人,他有时间有力气的时候就画魏归真的画像,从魏归真走失到现在,他画了怕是有几十幅了,不过,因为那画里的人物太肖似魏颐,即使容琛知道那只是魏颐那个没有眼色打扰过他和魏颐好些次的傻侄儿,他依然将不少幅画给私藏了起来甚至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只将一部分画拿出去让宫廷画师给仿着画了,用仿画给找魏归真的人照着找人,那些正品,全都被容琛给珍藏了起来,想着以后他死后,这些画就该成为陪葬之物。
有这些心思的容琛,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从魏颐身上爬起来了,故而是没有再想过要放走魏颐的,魏颐所作的一切反抗和努力,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而魏颐似乎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一点。
魏颐这一场病,到彻底好起来,差不多有月余时间,最主要原因还是彻查魏晖受贿一案有了突破性进展,那本账本是假的,证人也有问题,甚至魏颐意识到自己的大哥很可能没有死。
会想到魏晖没有死,是魏颐jīng神放松下来仔细思考了,加上下面报上来的证据对照着看才反应过来的。
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后,一直没有发现魏晖的尸身,而且下面呈上来了一块雕龙玉璧,这正是容琛送魏颐那一块,在魏晖离家前,魏颐将这块玉璧让魏晖带走了,魏晖当时当然不要,说皇上恩赐之物,是不能送人的,魏颐却硬是让他带走了,说总是会和皇帝散伙的,到时候要过日子,说不得还会拿出去典当,此时送给魏晖又能怎样,再说,魏晖说不得路上会遇到什么麻烦,拿出这块皇家玉璧,也许可以帮着解决麻烦。看着幺弟心意,魏晖当时就只好带上了。
现在这块玉璧又回到了魏颐手里,这玉璧普天之下只此一块,呈上来的人说是在云州下面的齐州府典当行里被一个年轻男子典当的,说起样貌,魏颐觉得很可能是魏晖。
但是他们去找那典当玉璧的人,却没有找到了。
魏颐不知道大哥活着为什么不回京城来,但他觉得若是魏晖还活着,那么他会典当这块玉璧,一定是因为他想告诉魏颐,他还活着,让他不要担心。
有了这种希望,魏颐的病就好了很多。
但这时候,也就到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了。
上书房所在的皇宫前殿建筑群到夏天是颇炎热的,而这一年的夏天虽然没有前一年热,但日子依然很不好过。
容琛怕魏颐身子受不住,就将上朝和办公地点都改了,搬到了皇宫东边的庆年宫里,这里殿宇稀疏,北面临着皇宫内万锦湖,其中又花木扶疏,风景优美,夏天也异常凉慡。
这里本是给皇太后安享晚年的地方,容琛母后早逝,他登上皇位后,在这里又修建了两座大殿,修改了花园里一些景致,这里就作为了宴请朝臣时的地方,现在皇帝将魏颐带到这里来住,一来是这里夏日凉慡,再也是这里距离宫妃所在的后宫较远。
魏颐搬到这庆年宫来住之后,除了可以凉慡些过日子,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他一直没有同意过和容琛同chuáng,他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每日里抄写佛经看书著书,因可以去皇家藏书楼里借书,太多珍贵藏本让他目不暇接,他每日里书都看不过来,根本没闲暇到处跑,便也对被拘禁着没有太大感觉。
他甚至想着自己一辈子不出宫也没什么,只要皇帝让他去给他的藏书楼做管理员。
不过,事情总不会像人想的那么简单。
魏颐的安宁日子总是在皇帝的刻意保护下才有的。
这日,下午下了一场雷阵雨,雨停后,花园里的植物上还带着水珠,绿意欲滴。
魏颐因此心情变得出奇的好,他甚至突然想起来弹琴,他书房里备着的那具古琴也脱离了只是摆设的境遇,被魏颐好好擦拭后又调音,然后抱到花园里听风亭里去弹。
魏颐照着在皇家藏书楼里翻出来的一本前人的民间失传的古琴谱弹奏,一首一首地试,然后还记下其中他觉得可以改改的地方,或者写下几句心得,他自得其乐,连伺候他的近身侍女也只在远处侯着。
太子殿下是被这琴声引到这里来,他是和皇帝说完话,然后准备回东宫了,突然听到琴声,才过来。
他知道这里是他父皇的那个男宠所住的地方,但他没想这是魏颐在弹琴,因他一心以为像魏颐这种总是冷脸的坏脾气男宠不该弹出这样灵动的曲子。
在呵斥了阻挡他的侍卫后,太子才得以进到这花园里来,站在曲廊下,见到那在高处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一身素衣,身前琴凳上放着一张古琴,旁边还有个矮桌上放着笔墨纸砚,那人正是他父皇宠到不行的子琦公子。
太子容汶熙在此前其实见过魏颐好几次,但从没有说过话。别说太子殿下不可能看得上作为男宠的魏颐,甚至他连装一装搞好和他父皇最近正宠爱的枕边人的关系的兴趣都没有;而魏颐,他也非常看太子殿下不顺眼,也许是在吃他的醋吧,毕竟容琛对这个长子非常好。
容汶熙站在曲廊下看了好一阵,也听了好一阵。
还在守孝的魏颐一直只穿素服,还戒酒戒肉,每日吃斋,不过,比起刚进宫那会儿瘦得几乎皮包骨头外,现在还稍微好些了,至少气色好了很多,脸上有了些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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