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嗤鼻,“我才不要做那恶心的东西,爷少把话题岔开!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每次都被欺上头吧?又不是软柿子,随着旁人捏来捏去的不还手。”
李朔若有所思的看她,“你想怎么做?”
“跟着爷时日长久,有些东西该学的还是学了些。”桑榆笑了笑,狡黠的眸中掠过一丝凉薄。这并不是强出头,只是有些时候你若不叫人知道你是块硬骨头,迟早得被人拆骨入腹。
总归要让人有些忌惮,来日才能走得长远,活得长久。
“随你高兴。”这便是李朔给予的特权。
她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被人活吞了也只该道一句不冤。
且拭目以待,看看这温顺的兔子如何蜕变成吃人的野豹子。
“那么我可以顺道将爷头疼的问题,一并解除。”桑榆眸色晶亮。
李朔眉心突突的跳,只觉得这丫头不怀好意。
“你想作甚?”李朔问。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算公平。”桑榆负手而立,“爷不是把百花楼给了我吗?此事除了爷,私底下倒也没人知晓,所以拿在手里的利器得好生利用。”
此次事件,也亏得夕阳去了百花楼报信,才能让桑榆知道事情的始末,足见这百花楼也并非一无是处。
李朔敛眸,“到时候别让爷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的烂摊子自然是需要爷去收拾的,但方芷韵的烂摊子,就不劳爷做这护花之人了。”桑榆笑得凉凉的,“爷总说妇人之仁,却忘了自古以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无奈的揉着眉心,李朔心头发笑,面上倒还是一惯的不苟之色,“你看着办!”
殊不知,他一句看着办,她便给闹得人仰马翻。
谁小看了女子,谁便是要吃亏的。
方芷韵很是满意外头的流言蜚语,即便李朔不相信,可只要这程来凤母女一出现,桑榆的身份便是板上钉钉,到时候容不得沐桑榆狡辩。
又听得宫里头太后娘娘大怒,朝中文武百官更是言辞激烈。
雍王一党,更是大做文章,以李朔识人不明有辱皇室之罪,大肆渲染李朔以色误国之说。
白日里一番风波,到了夜里便安静了下来。
连云合上房门,方芷韵忙问,“如何?朔哥哥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连云摇头。
方芷韵愤然,“那明日就让程来凤母女亲自登门,我倒要看看这沐桑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朔哥哥身边,这晋王府可容不下此等低贱的娼妓之女。”
正说着话,外头便传来了敲门声。
有一婢女在外头道,“方姑娘,殿下有请。”
“朔哥哥?”方芷韵欣喜,“定是朔哥哥真当起了疑心,要问个清楚明白。”说着,赶紧起身往外走。
可主仆两个刚打开房门,便突然颈上一凉,双双栽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方芷韵的脾气不太好,是以若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有人敢来寻方芷韵,生怕惹了麻烦到时候反被方芷韵一顿打。
这主仆二人平素嚣张惯了,如今便是失了踪,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知晓。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桑榆负手站在廊檐下,眉目淡然如旧。
夕阳将披肩轻轻的落在她肩头,“姐姐在担心?”
“我不担心。”桑榆清浅的吐出一口气,“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拼尽全力想摆脱尔虞我诈的宫闱,却是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我不吃人,就会被人吃掉。”
夕阳抿唇,“姐姐聪慧,定然不会被人吃掉。”
“当今皇帝尚有不能自主的时候,何况是我。”桑榆瞧着外头的雨,“夕阳,你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视的是什么吗?”
“名节。”夕阳毫不犹豫。
桑榆点点头,“并非我妇人之仁,然则牵扯太多,终是不能下狠手,还得留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夕阳,打蛇不死一定会反受其害,我必定会为今日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夕阳骇然。
桑榆轻叹,“罢了!不说这些,外头都还盯着吗?”
“是!”夕阳颔首,“依照姐姐的意思,信也送出去了。”
桑榆淡淡的笑着,眸色幽邃。
自小就是那四方城里长大的,不是她不会争,只是先前有父皇在,她什么都不比去争。见惯了尔虞我诈,她什么都懂,只是不屑。
如今……终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你不争,就得死。
不是人人都能放你一马,不是每次都这样好运气的。
既然你手里捏着牌,不如好好的打一场,才不枉费重活一世。
夕阳退下,李朔安然站在她身后。
颀长的身躯,将她裹在自己身前,“雨夜寒凉,也不怕冻着?”
“爷还是好好担心你家的方姑娘吧!”桑榆侧脸看他。
唇,刚好擦着他的面颊而过,软软的柔柔的。
他一笑,侧过脸来噙住她的唇,“你有分寸,爷放心。”
她眉心微蹙,这句话算不算是一种信任?
到了后半夜,雨已经越来越小,黎明时分便只剩下毛毛雨。
按理说下雨的天气,大街上应该没有多少人,可这会却是多得很。
天还没亮,整个京城又沸腾了起来。
晋王府里的方姑娘和其丫鬟连云,两个女子坐在街角,满地都是空酒坛子。这两人一身酒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衣衫不整。
这方芷韵惯来跟在李朔身边,又喜欢排场,出入京城次数多了,也有不少人认得出来。
所以一大早的,便有人跑到晋王府来通知,说是方姑娘在街头醉酒不行。
李朔身为晋王府的主人自然得去把人接回来,虽然很丢人,但毕竟是利州出来的,不能让利州的人太失望。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桑榆,李朔眉心微挑,“这不还得让爷收拾烂摊子?”
“给爷立威,还能堵了利州那帮人的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桑榆翻白眼,弓着身帮他系上腰带。
他却趁机俯首偷香窃玉,美其名曰辛苦费。
“爷头上绿油油的,小辫子被你扯得到处都是,所以小榆儿得补偿爷。”李朔拂袖出门。
桑榆撇撇嘴,心道一句:无赖。
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坐享其成,还说什么补偿?
街上,方芷韵幽幽醒转,脑袋疼得厉害,昏昏沉沉的只能听到嗡嗡的说话声。
揉着惺忪的眸,方芷韵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原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
身上凉得厉害,香肩半露,连里头的肚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再看身边的连云,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身上衣衫不整。
一双大白腿几乎全部露在了外头,裙摆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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