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了晌午时分,桑榆才等到了夕阳传回来的消息。
“花娘说,昨儿夜里无柳山庄那头有过信号,然后便传来无柳山庄被夷为平地的消息。”夕阳如实汇报,“说是一帮黑衣人,此后便不知所踪。”
“无柳山庄被夷为平地,那么……乱党呢?”桑榆想问的是……谦修呢!
“花娘说,没发现尸体也没有血迹。”夕阳不解,“姐姐,你说这是见鬼了吗?”
桑榆长长吐出一口气,“如此最好。”
“什么最好?”夕阳疑惑。
“没什么。”桑榆笑了笑,“看样子,王爷是回军营重商对策去了,你陪我去个地方。”
夕阳点点头。
在月满西楼的后院里,夕阳托腮望着小阁楼,姐姐如今是跟青楼较上劲了?早前有个百花楼,如今又是月满西楼,这楼子里的姑娘难道真有通天的本事?
月娘行了礼,“少主放心,在官军赶到之前,无柳山庄的人早就撤离了。不过有了这次的教训,想来他们也不敢轻易打大梁使团的心思。”
桑榆颔首,“不见血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月娘不懂,少主到底在帮着谁?是无柳山庄那批人,还是晋王?”月娘探究的望着桑榆。
桑榆笑得凉薄,“你在怀疑我?”
“不敢!”月娘俯首,“只是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吧?”
“无柳山庄那批人可能是前朝皇室后裔。”桑榆侧过脸看她,“这个答案,满意吗?”
“什么?”月娘骇然,“少主如何知道?”
桑榆轻叹,“这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法子。撤离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经按照少主吩咐,全部撤离。”月娘也曾报给了上头,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收到回复,是以只能谨遵桑榆的命令将罗刹门的人撤出京城。
桑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月娘低低的试问,“那少主打算什么时候走?是北上还是……另有打算?”
“我另有打算。”桑榆想了想,“无柳山庄的人,如今撤到了何处?”
“有人已经入了城,为数不多,是以没被官军察觉!”月娘知道桑榆在回避问题,但身为属下也不好多问什么。
桑榆眸色微沉,“人在何处?”
“在来居客栈。”月娘笑了笑,“少主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
“此前我在利州失踪便是拜他们所赐,此后来到京城也是他们所为,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何不杀我。”桑榆无奈轻笑,“你觉得呢?”
月娘一怔,“少主是说……蛊?”
“那为首的少年郎,倒是与我有缘。”桑榆笑得微凉,“还喝过我的血,你说这样的血肉至亲,怎么能不见一见呢?”
月娘敛眸,“那少主可要小心了!属下会让人在周遭盯着,尽量不让人靠近你们!”
“好!”桑榆想着,也该见一见了。
来居客栈。
谦修是万万没想到,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自己房中的沐桑榆。眉目依旧,只是这一身的气魄显然与当日在温泉山庄的不一样。
底下人当即刀剑相向,谨慎的环顾四周。
“若我想杀你,昨夜就不会让人通知你们。”桑榆抿一口杯中水,“故人重逢,不该高高兴兴的叙叙旧吗?这般剑拔弩张作甚?”
谦修深吸一口气,让底下人都收了兵刃,“若她想动手,必定早就设伏,你们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桑榆报之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日我身不由己,所以是你说了算。但风水轮流转,今儿——我做主!”
微微绷紧了身子,谦修憋着一口气,坐在了桑榆的跟前,“沐桑榆,别来无恙!”
桑榆阴测测的笑着,“我的血,好喝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谦修盯着沐桑榆说不出话来,许是在揣测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沐桑榆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这里外怕是早有埋伏,沐桑榆已经控制了大局。
否则,她如何能做到这般恣意。
“在想,这里里外外埋伏了多少人?”桑榆瞧了一眼四周,“要不要我把人都叫出来,让你看一看?如此你也能心里有数,知道该对我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谦修冷眼看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问这句话还不如直接问我,我到底是谁。”桑榆含笑看他,那一副气定神闲,着实叫人猜不到她此刻心中所想。
谦修瞧了一眼外头,然后探究的望着眼前的桑榆,“你是晋王身边的人……”
“但如今在你身边的,却不是晋王的暗卫。”桑榆放下手中杯盏,“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你到底是谁?”谦修记得当初在利州,桑榆的确是晋王李朔的人,怎么一转眼回到了京城,就变了模样呢?
桑榆似笑非笑的看着谦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前朝的人!”
谦修嗤冷,“你觉得扣住了我,就能让我说实话?上次我是生了病所以才会咬你,如今可不会那样失去理智。沐桑榆,当日我放你一条生路,想来是错的。”
“你放我一条生路?”桑榆笑得凉凉的,“你把我送回京城,真的是为了放我一条生路?傅谦修,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她提及傅这一字时,谦修整个人都僵在当场。
“你说什么?”谦修盯着她,“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得不多,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你身上的一个印记。”桑榆徐徐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那是专属于大燕傅氏皇族血统的印记,而且必须是正统。”
谦修猛然想起自己胸口的印记,“你如何知道这印记所代表的意义?”
这东西必须得皇帝首肯才能落在身上,落在身上就意味着以后会入族谱,对于皇室中人而言,这是莫大的殊荣。而且这印记也是根据辈分来的,并非随随便便找个印记印上去。
谦修的印记和傅云华的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应该算是一个辈分。
不过傅云华在皇宫这么久,还真的不记得自己这一辈儿里有谦修这么一个人。所以她很怀疑,难道这是大燕傅氏流落在外的子嗣?是父皇的子嗣?
可父皇似乎从未提及过,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兄弟。
看谦修的年纪,应该比当初的傅云华小一些。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手段。”桑榆回过身来看他,“你们来到京城是为了对付大梁使团,借此来挑起大梁和大齐的纷争,如此一来就可渔人得利。”
“你们藏身无柳山庄,险些被晋王一锅端。若不是提前有人给你送消息,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吗?这世上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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