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朔大跨步进门,“我瞧着军医出去了,可看出什么来了?”
乍见桑榆哭了,李朔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扭头便盯着夕阳。
夕阳连忙摆手,“跟奴婢没关系,不是奴婢……是殿下自己……”
话没说完,夕阳撒腿就跑。
李朔没明白夕阳的话,什么叫他自己??
徐徐蹲在桑榆跟前,李朔凝眉瞧着满脸是泪的桑榆,伸手替她拭泪,“谁惹你不高兴,跟爷好好说,爷与你出出气便是。这眼泪可比珍珠还金贵,怎么能说掉就掉。你这一哭,爷的心都乱了。”
桑榆盯着他,“我断药好些日子了,你给我输内力也好些日子了。”
谁成想,她一开口便提起这个。
李朔笑得有些勉强,“我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儿,是不想你因为感激或者愧疚才留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跟着我,是出于自愿,发自肺腑。”
“这次何止是发自肺腑,连肚子都为你争了一口气。你说你这日日夜夜的折腾,不遗余力的抛头颅洒热血,我怎么敢让你输?”桑榆定定的望着他,头一回主动的吻上他的眉心。
李朔愣住,输?
桑榆握住他手,将他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的小腹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子像你,女儿像我,你觉得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李朔……”
李朔绷紧了身子,“孩子?”
她狠狠点头,哭得喘不上气来。
“孩子?”他又问了一句,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在反复的确认了几遍之后,李朔咻的站起身来。
桑榆一怔,然后瞧着李朔在屋子里团团转。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实上,李朔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高兴,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快要成为父亲了,这一家三口很快就是圆满幸福的一家。
然后他该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不对!
他看着她笑,笑得像个二愣子,就是那种傻咧着嘴痴痴的笑,笑得眼眶发红。最后他哭着抱住了她,一个大男人因为突然升为了父亲,一时间不知所措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一天。”他抱紧了她,“真好!”
“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是吗?”她哽咽。
他一下子松开她,面上有些许错愕,“不要胡思乱想,顾着你自己的身子便是,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置。可能要吃点苦头,但……我必舍命护你们娘两周全。”
桑榆定定的看着他,“会连累你吗?”
“有得必有失,但值得!”他吻上她的唇瓣,泪水交融,喜极而泣,“我要当爹了,老百姓家里都怎么说的?说……孩子他娘?”
桑榆破涕为笑,“那你就是……孩子他爹?”
李朔连连点头,这称谓好!
“可是李朔,我身上有蛊毒。”桑榆还是说到了点上,“孩子在我体内,会不会有影响?怀孕的女子难免会身子虚弱,若是因此而让蛊毒快速扩展……你想过后果吗?”
“你是说,我可能会死?”李朔含笑看她,那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让她鼻尖泛酸。
桑榆已经知道答案了,眼睛里含着泪,嘴角挂着笑,“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这个孩子。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李朔笑靥温柔,“不可反悔。”
她靠在他怀里:无悔!
第三百七十五章
如今桑榆有了身孕,李朔得改变所有的计划,总归是要保全这娘两才算周全。好在这府中的苏娴是一柄双刃剑,若然能好生利用,也能达到奇效。
不枉费他牺牲色相……
不过李朔和桑榆心有余悸,前几次两个人毫无顾忌……所幸这孩子也是个倔强的,否则若是出事,两人怕是要后悔莫及的。
是以李朔到了军营找了军医,那军医的第一句话便是:请王爷节制房事。
李朔一口水呛在嗓子里,赶紧摆手让军医下去。
延辛在旁偷笑,心道咱家爷也有这害羞的一日,真当不容易。
“笑什么?”李朔当即恢复了最初的神色。
延辛忙敛了笑,躬身行礼,“爷,苏娴那边动了。”
“雍王府?”李朔问。
延辛摇头,“似乎不太像,消息虽然入了雍王府,但雍王殿下并无作为。似乎是又递了出去,只是营造一个入雍王府的假象。”
李朔揉着眉心,“是送去边关吧?”
延辛没有吭声。
一声轻叹,李朔带着几分苦笑,“诸多兄弟中他最是文弱,从小是个病秧子,常常被欺负。总以为他会安于室,恐怕……临了心思最沉的也是他。”
“王爷早有防备?”延辛一怔。
“有过怀疑,但着实不愿是他。”李朔起身,面色凝重。
缓步走出军营,李朔显得有些沉默。
延辛跟着李朔多年,自然知道李朔这心里头怕是不太好受。有些东西很难割舍,但又不得不割舍。想起那个病怏怏的少年人,常常被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每次都是晋王李朔出手。
饶是这样的,也难敌九五之尊的诱惑。
李朔苦笑,这皇位就那么好吗?当初的唾手可得,他不还是拱手让人吗?只不过这结果并非他所希望,以为放了皇位拥立李勋登上皇位,至少能保全她发妻的性命。
没想到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好在命运眷顾,能重新开始。
“爷,如今该怎么做?”延辛问。
李朔站在树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平城有消息吗?”
“平城现多股势力,暂时不知这些势力都来自于何处,所以卑职还在让人彻查中。”延辛俯首。
“多股势力?”李朔顿了顿,他知道小榆儿也在查这件事,那还有谁在查?
延辛点点头,“是!利州那头这几日也在蠢蠢欲动,这祸患不除,迟早是要乱的。”
“若然乱了,则会给人腾出位置,叫人拿捏住把柄。李珩等人定会乱而取之,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利州的兵权。”李朔眯了眯眸子。
“秦家呢?”李朔又问。
延辛想了想,“说也奇怪,这秦贵妃被禁足,诸多证据都显示对贵妃不利,但秦老将军却一点都不着急,连托人去说情之举都免了。这爹当得可真够薄情的,为了自己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李朔轻嗤,“秦国忠牺牲自家女儿又不是头一回了,秦琉云是怎么死的,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秦国忠肯定知道皇帝已经让人盯着他,所以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那皇上的如意算盘岂非落空?”延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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