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便当他是答应了,“大漠里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而这外头,我比你更懂得审时度势。”
“是吗?”慕守业冷哼一声。
“如今李朔被调拨边境,那便是最好的机会。京城之中大部分都是文臣,那些个没用的酒囊饭袋除了拿笔杆子,什么都做不了。”慕容德本就是武将出身,“只要拿住了兵权,改朝换代又有何不可?”
“真是天真。”慕守业负手而立。
“慕守业,风沙无情,还不如回中原尽享荣华富贵。”慕容德笑得凉凉的,“这个提议如何?”
“挟幼主以令诸侯?”慕守业盯着眼前的慕容德,瞧着是在笑,可心里……
真是异想天开!
瞧着桌案上的图纸,慕守业眼睛里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俄而带着无尽的嘲讽,“就这个……你便想找到先帝留下的宝藏?慕容德,你是猪脑子?”
慕容德一愣,“慕守业,你别太过分!”
“图纸是假的。”慕守业冷笑,“阴谋却是真的,你们都上当了。”
第五百四十章 立太子
京城里多的是这样的图纸,而且能从京城流转到益阳城,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慕容德却没有半点思虑。
也难怪慕守业没忍住,这慕容德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慕容德。
老了,脑子也不够用了。
思及此处,慕守业觉得真当没有再继续合作的意义。
还是各干各的为好,否则早晚会被慕容德拖累。
思及此处,慕守业纵身一跃,还不等慕容德反应过来,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速度之快,快如闪电。慕守业,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鬼狼大军,被人当成活靶子,白白牺牲。
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事,不适合慕守业。
慕容德虽然气愤,然则也是没法子,慕守业武功太高,谁都不可能轻易拦下他,只能任由他去。
“国公爷?”陆良上前,“这……”
“通知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慕容德就不信,没有慕守业,自己办不成大事!
陆良颔首,当即行了礼离开。
京城大喜,帝王得子。
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慕容玉儿的皇长子,一出生就被封为亲王,可想而知这孩子的身份有多尊贵。亲王之尊,生母又是贵妃,副后之尊,一时间京城内外都在揣测,这皇长子会不会就是将来的太子?
太子,就是储君!!!!
御书房内,李勋眯了眯眼眸,“太子?”
“是!”杨云锡俯首。
袁成有些惊惧,“这……皇上登基时日尚浅,怎么就谈及太子之位了呢?”
这不是在咒皇帝早死吗?
一般来说,要么皇帝身染重疾所以得立国本,要么是皇帝特别疼爱一个孩子,所以才会早早的立太子。但李勋现在,完全不符合这两个条件。
一则没那么喜欢皇长子,二则身康体健,根本不必立太子。
李勋保持了沉默,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良久,杨云锡才低低的喊了一声,“皇上,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李勋深吸一口气,“什么都不必做。”
语罢,李勋负手而立,瞧着窗外那极是碧蓝的天色。
秋高气爽的天气,让他想起了那一年的红梅白雪。
血色宫闱,是她燃起的梅园大火,至今还灼灼他的心头。
太子……
太子之位,果真是打起了这样的主意,呵……如此的迫不及待了?那他便成全她!
一封书信,十万火急,直送边关。
但这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得李勋自己处置。
漪澜宫内,林含雪徐徐坐起身来,“皇上?”
“躺着吧!”李勋轻叹,轻轻将她摁了回去,“太医叮嘱,要好生静养。朕还等着你给朕生个小皇子,来日能继承储君之位。”
林含雪眉心一蹙,“有人提及了立储?”
她惯来聪慧。
李勋点头,“不日,朝堂上也会有动静,到时候都会逼着朕立储。”
“皇上身康体健,为何要早早立国本,如此大不敬,该杀!”林含雪轻斥。
“你还不明白吗?”李勋轻叹。
林含雪当然明白,只是……
“这未免也太着急了点。”林含雪道。
李勋愁眉不展,“大梁宫变,谁成为大梁此后的君主尚未可知,所以慕容德便想借着这机会奠定他慕容家的根基,划定势力范围。一旦立了慕容玉儿的儿子为太子,那慕容德就能从前朝逆臣的骂名中解脱。”
林含雪勉力撑起身子,轻轻的靠在李勋的肩头,“皇上不必担心,此等居心叵测之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朕在想,要不要将计就计。”李勋意味深长的说着。
林含雪想了想,“倒也不失为好计策。”
“爱妃可有张良计?”李勋忙问,说着,小心的为林含雪拢了拢衣襟。
林含雪感激的望着她,温柔的握住帝王的手,“孙子曰,若欲取之必先予之,若欲擒之必先纵之。”
李勋笑了笑,似得了确切的答案,便也不再多问,只温柔似水的抚过林含雪的肚子,“乖乖的,父皇在外头等着你,你可一定要乖乖的,别欺负你母妃。”
“皇上……”林含雪笑得温柔。
“朕将六宫大权交给了丽贵妃,可朕心里却是属意你的。含雪,仔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为朕生个皇子。”李勋说得格外动情,“你当知晓,朕如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
林含雪微微一怔,“皇上?”
“这太子之位,朕必定要给。”李勋垂眸,握紧了林含雪的手,“但朕,定然也会拿回来。含雪,你信朕吗?”
“信!”林含雪点头,“只要是皇上所言,臣妾都相信。皇上,臣妾会一直支持皇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臣妾都站在皇上的这边。”
“记住今日所言,若你背叛了朕,朕一定不会放过你。”李勋抱紧了她,“含雪,朕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了。”
林含雪的瞳仁缩了缩,没敢再说什么。
出了漪澜宫,李勋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副神色,便是身边的袁成与杨云锡都看不懂。
帝王之心,如同深渊难测,终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帝王的真实意图了,连带着他的真实情绪亦是难辨真假。
尤其是李勋站在梅园门口的时候,仰头看着“牡丹园”三个字,眸色复杂得让人心惊胆战。
负手而立,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在风中瑟瑟。
直到多年以后袁成才明白,这所谓的帝王心,原来早就系在死去的女子身上。曾经红颜如花,此后卿心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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