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夕阳由衷赞叹,“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嫁娘。”
桑榆抿唇笑着,“这是跟谁学的,越发油嘴滑舌。”
“奴婢是认真的。”夕阳笑道,“主子赶紧出去让殿下瞧一瞧,殿下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桑榆轻叹。
夕阳连连点头,“瞧这嫁衣的尺寸,全然符合主子的身段,一寸不多一寸不少的,可见殿下是用了心思的,否则连奴婢都掐不准的尺寸,殿下怎么能做得这样精准无误?”
“战场之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是他养成的习惯罢了!”桑榆捋直袖口,缓步走出屏风。
李朔拂袖捋去琴袋,将焦尾琴放在桌上。
一抬头便看见了身着嫁衣,站在屏风边上的沐桑榆。
他是个武将并非文臣,可这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聘你为妻
桑榆低眉打量着自身,“怎么了?不好看?”
李朔招了招手,是以她过来。
缓步上前,还不待桑榆再开口,他直接将她拽到怀里,抱她在自己的膝上坐着,眉目晕开邪魅轻笑,似轻佻又似戏虐,总归带着浓烈的兴致,“看着不太高兴,是觉得爷没给你名分和风风光光的礼数?”
桑榆摇头,“我能跟着爷已然是三生有幸,所谓的礼数无关两人的幸福。若是真的欢喜,粗茶淡饭足矣。若是逢场作戏,饶是母仪天下又如何?”
“好大的口气。”李朔深吸一口气,埋首在她怀中,轻轻供着她胸前的柔软,“小榆儿,你说爷要如何才能攻下你心中的城池?”
她微微凝眉,一会“丫头”一会“桑榆”的,这会怎么又换成了“小榆儿”呢?
这人说话,没一句老实的。
“爷已经身在城中,何必挥师攻城?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善之善战者也。”她轻柔的喘息。
他抬头看她,眸中晦暗难明。
“爷何以这般看着我?”桑榆淡淡的笑着,“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到底是谁?”他轻问。
她扑哧笑出声来,“爷怎么又糊涂了,这问题都问了多少次?在爷这里,你让我是谁我就是谁。”
“是吗?”他直起身子,“小榆儿,我送你一样东西与你作聘。”
她凝眉看他,转而将视线落在了桌案上。
一把上好的古琴,时隔数百年,依旧是光亮如新。
“爷说的,便是这个?”桑榆蹙眉。
“怎么,不喜欢?”李朔松开她,站起身来,“你的琴……分明弹得很好。”
闻言,桑榆扭头望着不远处架起来的断弦琴,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她怎么能忘了,这毕竟是晋王府,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晋王李朔呢?
她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琴音绵长而悠远,声声入耳,足以绕梁。
唇角微微扬起,桑榆低头一笑,“如此贵重的东西,桑榆可不敢要。”
“这琴比你的分量可要轻多了,琴是死物,人是活的。”李朔负手而立,“我征战沙场,只懂刀枪剑戟而不懂风月。以后,还望吾妻多多指教。”
桑榆心下一窒,骤然抬头盯着李朔。
他说什么?
吾妻?
她凝眸看他,他却好像浑然不在意自己说过什么,学着她的模样伸手去拨弄琴弦。然则始终拨不出她指下的音色,便只得自嘲般的笑笑。
敛了神,桑榆深吸一口气,“爷若是欢喜,我可为你弹一曲。”
“好!”李朔点点头,如同乖学生一般坐下,翘首以待她的琴技。
将琴放在琴架上,桑榆伸手轻轻拂过琴弦,琴音从指尖换换淌出,偶似小桥流水,偶似高山回音。时而急急时而缓缓,琴弦在她指上被信手拈来,曲调真真是极为悦耳。
有那么一瞬,四下好似万籁俱寂,只听得音音绕梁。
李朔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灵活至极的指尖,然后眸色深邃的望着那张无悲无喜的容脸。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唯你一妻
琴音尽,余音犹在。
桑榆抬头望着眼前的李朔,他的唇角勾起极是好看的弧度,带着少许痞痞的坏笑,可看她的时候却是眸光幽邃,让人辨不清这墨色的瞳仁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她淡淡的笑着,“爷觉得如何?”
“你的琴技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李朔起身,徐徐走到她身后站着。
下一刻,他弯腰俯身,从身后圈住了她的双肩,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胛处,“小榆儿,你可还有别的喜好?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桑榆呼吸平缓,眸光平直的望着窗外,“不求荣华富贵,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大概是所有女子的梦想,也曾经是傅云华的梦想。
但……绝不是现在的沐桑榆,会奢求的东西。
她早就过了单纯清澈的年纪,如今的她听得这样的话,也只是哂笑一声罢了!
然则面对李朔,她只能自欺欺人。
“晋王府唯你一妻。”他笑了笑,在她脸上偷香一番,这才直起身子靠在了窗口处,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略显无奈的笑着。
阳光甚好,嫁衣如火。
墙外,方芷韵恨得跺脚,“想不到这贱人竟还有这样的本事?果真是天生的狐狸精,小骚蹄子贱浪子,就知道勾人耍手段。”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连云低低的问。
“让你去办的事都办妥了吗?”方芷韵问。
连云点点头,“只是小姐,有殿下在,怕是不好动手。”
“今天夜里,我会唆使郡主把殿下灌醉。到时候,就是那沐桑榆的死期。”方芷韵眯了眯眸子,“这一次课不能再失手,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连云面色发白,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句,“是!”
“沐桑榆,你只管得意,看你能不能过得了今晚。”方芷韵切齿,转身离开。她始终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入了夜,看得主院那头灯火通明,彩绸翻飞,方芷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算论先来后到,也该是她先入府,何以那沐桑榆抢了先?
晋王明明答应了父亲,要把她留在身边留在府中,可……全晋王府的人都以为她很快会成为侧王妃,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朔也只是养着她罢了,全然没有要纳她为妾的意思。
眼下,众人都在看她方芷韵的笑话。
背地里都在议论,说她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方芷韵不甘心,气冲冲的进了主院,瞧着贴着大红喜字的门窗还有大红灯笼,恨不能都扯下来。可有李朔在此坐镇,她便怂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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