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突然一滞,她这才意识到了刚才帮林季尘处理伤口的动作……在此时的身份看来有多暧昧。
但是陆司野会在意这些吗?
顾染心里一动,转身洗了手,朝着陆司野走了过来。
陆司野插手靠墙的动作稍稍一放,看了林季尘一眼,突然上前一步低头盯着顾染看了半晌。
顾染被他看得有些头发发麻,直觉陆司野现在的表现就是游走在生气的边缘……但是这样的情绪异样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负担。
“出去走走?”顾染开口道。
陆司野没有回答,但是动作已经先她一步,迈了出去。
房内的林季尘突然抬眼,朝着陆司野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对接一瞬,陆司野眼底暗色的眸光还是将林季尘给生生逼退。
林季尘皱了皱眉,视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他总觉得……那个男人虽然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但那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从容。
门外,顾染刚反手将门关上,陆司野的身影便逼近了。
“他怕疼?”他嘴里一字一字地往外蹦着,眸光里染上了几分刻意的压抑。
顾染听着他重复自己刚才的话,全身都是一僵,抿唇道:“谁不怕疼?他刚受伤,嘱咐一句也是情理之中。”
陆司野眸中的情绪千变,话语含在嘴边,却迟迟没有吐出来的意思。
顾染也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暧昧深入骨髓,从他身上味道贴近的那一瞬间开始便彻底扎根在自己的每一个呼吸之间。
她被包裹着,逃不了……也不想逃。
半晌,顾染终于抬头道:“陆少爷从前不是不过问我的事情吗?”
她记得自己几次想坦白,几次都是被陆司野自己阻止了。
“我现在插手的还少吗?”陆司野反问,态度始终带着点笑嘻嘻的味道,分辨不清。
他心底有怒意,有烦躁,还有……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的顾染对他存在着影响,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应该正视两人之间的发展。
“为什么不问我朋友的事?”陆司野再次开口,没有给顾染思考回答的机会。
顾染犹豫了片刻之后,抬了头。
夜色中两人的目光都是赤裸而坦然的,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承认自己太过疲惫,没有心思去藏。
朋友的事……她也确实想过要问,甚至一直到现在还是好奇。只是理智和感性始终在自己心底打架,质问自己用什么样的身份,站在什么角度去过问这些。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没有什么立场去追根究底。”顾染眸光一深,靠着墙角,和陆司野对视。
激越的情绪在空中碰撞了一瞬,她知道这个回答让陆少爷再次不爽了。
心里也隐隐明白陆司野不爽的原因,但是那层窗户纸……谁都没有先伸手去捅破。
试探,再试探。
两人都是躲避的高手和试探战术的翘楚,稍稍一碰到敏感话题,便都是暧昧而婉转地绕开,互相辨别不清,也互相三缄其口。
“如果你有呢?”终于,陆司野开口。
低沉的嗓音浸透了月色,在她耳边悠长而深远地响了起来。
这话里已经不仅仅是试探了,还有欲望和暗示,但终究还是停在坦白的门边,迟迟没有越过那一条线。
顾染不自觉地咽了口水,全身都开始沸腾发热,手心里冒汗,身后也是一片汗湿。
半晌,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哑声开口:“你已经告诉我了,是你的朋友。我这人心思比较多,对任何事情也抱着警惕,但是唯独对你,我一再降低自己的戒心……”
她话说到一半便停了,抿了抿唇之后才继续道:“所以你的人,我是信任的。”
这一世,她是第一次认真地说出“信任”这两个字,即使面前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来说是个未知,是身边最大的谜团,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对提起对陆司野的任何质疑。
陆司野的眼底情绪一松,看起来对于这个回答稍稍满意了些。
“巧了。我这个人,向来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是迅速伸手,不拿到不罢休。但是唯独对你……”陆司野后退了两步,玩笑一般伸手朝着她做了个捞取的姿势,隔着的距离却刚好只能触到顾染的鼻尖。
她一颤,两人接触到的地方几乎要燃烧起令人疯狂的热度。
“……我一再犹豫。”他说完了这句,字字轻柔,却染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无奈。
顾染全身的神经都在一瞬间被这句话给抓取,目光闪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挑明,还是告白?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杀了你给他陪葬
咔。
门突然开了,暧昧的气氛彻底断裂,陆司野的头一转,看向门边。
林季尘一瘸一拐地从门内走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指了指前方,示意自己要离开。
顾染立刻转身走了过去,掩下自己心中所有的浪潮和波澜。
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承认了悸动。
……
三天后,江怀宁的葬礼在墓地举行。
江夕蓝站在江希身边,苍白着一张脸,眼睛红肿。她望着墓碑上江怀宁那张灿烂的笑脸,无声地抽泣着,肩头剧烈颤抖。
江希长叹口气,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这几天你天天哭,怀宁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心,他走得也不会安心的。”
“他小的时候最调皮,我也最讨厌他。经常惹事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是在我做错事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替我背黑锅的也是他……”江夕蓝想到往事,眼泪断线般滚了下来。她将头靠在了江希的肩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大哥,我觉得怀宁的死不是意外。”
“什么不是意外?”离了他们几步远的江父江母听见了,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江夕蓝,皱眉问道。
“没有什么,我和夕蓝在说公司的事。”江希不动声色地握了一下江夕蓝的肩膀,然后冲二老轻扯唇角,敷衍了过去。
葬礼结束后,江希送江夕蓝回家。
路上,江夕蓝的情绪总算平复了许多,问江希:“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江希从车内镜瞟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说道:“你刚才说不是意外,有证据吗?”他了解江夕蓝的脾性,她要是有证据的话早就在这三天内就拿出来了,而不是在今天葬礼上轻飘飘地说出那句话,“怀宁已经死了。我们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无关?”江夕蓝轻嘲一笑,她右手扶上副驾驶座的靠背,微微倾身,给江希的压迫感更强烈,“你知道怀宁出事那天他做了什么吗?怀宁想当明星,家里人都不同意,是我支持的他。结果呢,他唯一的这点兴趣爱好都被顾染给毁了。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段时间在家一直都不安分,只想着怎么报复顾染。”她顿了顿,没有提及她和俞磊的谋划一个字,只故意引导江希,“怀宁出事那天本想给顾染一个教训……但后来我们收到的却是他出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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