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勋瞥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眼中似是早已猜到信中内容,一片了然莞尔,果然是那老头能做出的事。
只怕他那个师妹若是知道,她千里迢迢送的书信竟是一张白纸,又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将信纸放在烛火边烧了,望着渐渐化为灰烬的残骸,抿唇不语,他早知道秦柯会离开,但是他也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自己这般作为,并不是什么摆架子,自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
忽然,连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莞尔一笑,转身回到书桌旁,又提起画笔继续作画,门外有人来报秦无名已走,他听了,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直认真的作着手中的画。
秦柯本来已经走了,却又不服被人玩弄半天,便又半路折回,爬了人家的墙。
这会儿,待在屋顶上的秦柯,盯着屋内男子许久,心下大为奇怪,这底下的男子,便是永安郡王?
透过屋顶的那一块缝隙,她依稀只能看见男子如缎的长发,黑黝黝一片,很是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身后,头上那冠发的玉冠,在房中烛火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从秦柯的角度,她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看见他高挺白皙的鼻梁,以及不停挥洒笔墨的修长指尖。
秦柯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他的双腿,不是坐着的,那便是没事,看来义父将他治的很好。
那在烛光的投射下,映照在窗前的身影可以看出,他身材应该是极其的修长。
整体来看,应该长的还不错,不过,此人行为太过恶劣,要自己一直苦等在前厅,自己倒好,在这消遣娱乐。
想起白日,华宁公主那一口一个子卿哥哥的甜蜜样儿,可见平日里,这两人应是处的极好。
一想到这儿,秦柯忍不住吐槽,太假了,看来这连勋,也是个阴奉阳违的势力小人,对着皇亲国戚笑脸相迎,对着她这个穷亲戚,就是冷脸相对,现在是连个脸都没露,太欺人了。
她决意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家伙,药仙那个老头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人为徒,秦柯独自在肚中腹诽了好久。
那厢正想着如何教训他,不想“咕咕”几声,原来是肚子饿了,秦柯不免又要责怪起连勋来,要不是他让人来接她,自己颠簸了一下午,又苦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给晚饭。
一想到,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委屈,埋怨的看了眼屋内的人,不由一惊,人呢?
刚刚还在,难道走了?
秦柯顿觉火大,嘀咕了声,“连勋,我饶不了你!”
便准备夜闯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你饶不了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
旁边突兀传来一声男声,秦柯无意识的接了下句,惊觉不对劲,立马回头,只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不断的贴近自己。
她发誓这些完全都是自卫的本能反应,在自己下意识的推了某人一把,片刻便听到一声闷哼,府里一大群仆人,被秦柯一声尖叫吸引过来,呼呼喝喝地奔至院中,正好见自家公子从屋檐上,以优美的弧线,摔了下来,顿时吃了一惊,又吵吵嚷嚷的簇拥着奔了上去。
那些美人小婢,更是满眼心疼地前去安慰自己的王爷,有的则时怒气难平地看着屋檐上呆住的某人。
一时之间,院中一片哄闹。
“我说,师弟啊,让你等那么长时间,是为兄的错,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你要这般狠心,将我从屋檐上推下。”
忙乎中的众人,惊闻自家王爷的哭诉,这才抬头看着屋檐上的秦柯,责怪,鄙视的眼神直直向她射来。
“我……”
秦柯百口莫辩,一肚子委屈不得抒发,心中却将连勋骂了个几百遍。
“哎哟,胳膊……师弟,还不快来看看为兄的胳膊。”
这会儿师弟叫的这么勤快了?秦柯看着底下形象全无,矫揉造作的某人,只得无奈的翻下屋檐,跟随众人身后,将某人抬进了房间。
“王爷,您要不要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摔伤了,奴婢看您不会武功,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啊,您要是哪里疼,就告诉奴婢啊……”
一绿衣的女子,看着自家王爷受伤,哭的那叫梨花带雨啊!
“是啊,是啊,奴婢看,还是请大夫看看为好。”
旁边几个丫鬟连连附和道。
“你们先行下去,我师弟师承药仙,天底下还有谁的医术比他高,都出去啊,别耽误了师弟给本王看胳膊。”连勋一手托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挥散众人。
“等等,回来。”房中已经散去不少人,还有几个依依不舍的美人,在房中徘徊,这会儿听见王爷突然唤她们,脸上心疼落寞的神情顿无,满脸欣喜。
“王爷~”只是不等那婉转千回的欣喜传至床上某人耳中时,已被连勋抢先。
“去给本王的师弟,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说完,彻底将房中人都打发了出去,此刻房中徒留他与秦柯二人。
秦柯兀自看着房中的男子,发呆。
刚刚在房顶,光线昏暗,也就瞧见他一片黑发以及鼻梁,此刻房中再无旁人,又是灯火通明,自然是将房中的男人瞧得仔仔细细。
这时代是怎么了?专产美人吗?
这连君王,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比她刚刚在府中见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一双细长的凤眸,此刻正含着意味不明的流光溢彩,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微勾唇角,浅待笑意的薄唇,鲜红欲滴,耳侧几缕碎发飘逸而下,随意地耷拉在他的胸前。
一身藏青色锦缎包裹着他挺拔比列完美的身躯,腰间玉穗,随意垂下,刚刚还假意托着受伤胳膊的手臂,此时已经像个没事人似的别在身后,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仍由秦柯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她这个师兄不简单,明明武功深不可测,为何故意这般?
还是刚刚故意被自己推下屋檐,先前那般折磨自己,现在又这般陷害自己,真是可恶。
“卑鄙!”
等众人退出了房间,秦柯冷不防吐出一个词。
连勋听了,浅浅勾唇,浑不在意,转身,已是潇洒地卧于床上。
“我说,师弟啊,你还不来,看看为兄的手臂!”
秦柯见他此时语气慵懒,横卧在床上,打趣的看着自己,哪里有什么缺胳膊断腿的痛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不用看了,你已经病入骨髓,没得治了,直接截了。”
秦柯横瞥了他一眼,一把拉开了房门,对着一旁听墙角的丫头道,“房间在哪里?”
丫头机灵,带着秦柯去了客房。
身后的连勋,眯着醉人的眼眸,微微提唇,云袖随意一拂,房门便似被一阵风刮到一般,自动合上了。
终于来了,有趣的一天将要开始了。
第22章 猝然惊梦,棋局已成
秦柯负气回到一处客房中,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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