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书生摇摇头,大黎皇帝确实有意想要自己的大儿子继任,然大皇子幼年自生下来便带着胎毒,身体状况不佳,后来在一次郊外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病情更是加重。
他自己拒绝了先皇的册封,自愿担任摄政王辅佐皇弟。
而黎天赐小小年纪,6岁被封了太子。
6岁的孩童能做什么,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朝政重任还是在贤王一人身上。
一说到黎贤裕,书生的眼睛都亮了,直夸贤王殿下心怀天下,仁德善才,又礼贤下士,在朝中是很有威望。
秦柯心想,这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小皇子尚年幼,还不知事,等长大了,恐怕还会忌惮自己的哥哥。
秦柯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忌惮大皇子的不是小皇帝,而是当今丞相许牧。
书生说的咬牙切齿,可见这许牧扮演的应该是朝中霸权的佞臣角色。
他私下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将朝中搅得风波不止,又煽动群臣劝退大皇子辅政。
群臣以大皇子养病为由,退居府中,改以丞相许牧辅政。
听到这儿,秦柯心下不由感慨,明明有三个儿子,大皇子被人毒害,退居幕后,三皇子因为出身低微,被群臣嫌弃。
这些大臣为了所谓的正统、皇族颜面,宁可举荐一个外臣,也不让这个三皇子辅政。
或者换句话说,宁可要跳过这个已然成年且成熟的三皇子,也要让年仅14岁的小皇子登基。
黎奉天若是没死,不知是不是也这样的选择呢?
话说回来,这皇后倒是能忍,大儿子被下了毒,老公还被婆婆塞了女人,如今居然养下了那个小四儿的孩子,真是伟大!
不过这皇后倒也是痴情,先帝驾崩,居然也随之去了,可见这用情至深。
情深不寿,大抵就是这样了。
好吧,宫廷的事,她在这儿操什么心。
前几年战争不断,屠杀四起,到处弥漫的硝烟,弄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若不是大黎国还有一些忠肝义胆的老臣,拼死守卫国土,恐怕如今也难得又如此宁静的生活。
如今烽火暂停的边郊地区也洗刷了战争中的厮杀戾气,呈现一派祥和。
只是在一派生机的表面下,却也是隐藏一触即发的爆破点。
据说这个小皇帝黎天赐还有一个皇叔叫黎允俟,先前不知因何被囚禁在了深宫,后来发生战乱,趁机带着一班亲信逃到了江城半离山,拥城封地,自诩半离王。
自此,小皇帝坐镇帝都与半离山隔岸对望,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在这浮华的风平浪静之下,又是怎样的杀机凛然,尔虞我诈。
当然,这些都是从那个呆书生口中所知。
由此可见,这黎国局势,十分紧张着呢,她如今落在这样的时代,也不知道又将会碰上一场怎样的际遇,此事想起来十分累人,秦柯也懒得再费神。
还是先找怪盗理查德和极光神珠,才是最关键。
今日,她与书生已经赶了不少路,她抬眼看了看远处的炊烟,回头便对书生说道,“走吧,我想前面应该有个落脚地,今晚就歇在那吧。哦,对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叫姑娘吗?”
自从经过打劫那一事,秦柯仔细问了一下柳东原会认出她的原因,柳东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自幼家贫,就时常替人画画为生,赚取家用,而他曾经替不少达官贵人的小姐夫人画过画像,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爱出新招的娇小姐,女扮男装什么的。
秦柯还记得当时书生在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怪异眼神,仔细想想也对,在古代替达官贵人画像,本是无可厚非,而作为一名饱读圣贤书,进京赶考的书生去做这事,的确有点叫人瞧不起,这也难怪书生刚开始一直吞吞吐吐了,恐怕是害怕秦柯也像旁人一样讥讽于他,哪料秦柯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平常。
而在秦柯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这些根本也就没什么,当初自己不也是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最重要的就是活着,这是秦柯一直深信不疑的人生守则!
不过通过书生的话,她便开始改进自己的妆容,在警校,他们也是需要学习易容术的,只是在落后的古代,没有先进的工具,只能勉强解决。
柳东原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脸色腊黄的女子,好吧,他承认似是个男子了。想起不久前,那女子找自己要衣服时,心中还是一阵悸动。
眼前的女子,应该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般随便穿陌生男人的衣服,这要张扬出去……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刚开始还很惊骇那家的女子如此抛头露面,敢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不过几天相处下来,倒觉得眼前这女子,率真可爱,也许都是身不由己吧。
又想起那一日自己唐突冲进房中所见,脸上一片窘然,虽已是过了几日,心中总有点不安与局促,此刻再见女子俏然而立,没有丝毫忸怩之态,一身男装,倒也是俊逸不凡。
不禁摇了摇头,只好帮衬的弯腰作揖,“是,是,小生记住了,承之。”
“好说,好说,言之兄!”
秦柯也像模像样的对书生作了一揖。为了出行方便,秦柯只能借用弟弟的名字。
书生叫柳东原,字言之,想来这样称呼应该不错吧。
过后,二人也不多磨蹭,就往前面赶去。
秦柯刚刚看到有炊烟升起,前面应该是有人家,或是客栈。
看着眼前这个生意清淡只有几个小厮在忙里忙外的客栈,秦柯暗自皱了皱眉头,从她一进入这里,就感觉怪怪的,而坐在她旁边的书生,则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埋头猛吃,估计是饿坏了。
秦柯瞟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几个人,这些人只点了些许茶点,桌上的点心却是分毫未动,只是心不在焉的喝着,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瞟去,还有那几个店小二也很可疑。
秦柯随意端起一碗茶水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下穿梭在人群中的店小二,不禁莞尔,放下茶水,吩咐道,“小二,两间客房。”丢下几文钱,便在小二的引导下去了楼上。
书生瞟了眼桌上尚未吃完的馒头,随手抓了两个馒头往怀里塞去,就背上书娄追秦柯去了。进入客房后,秦柯仔细吩咐了书生晚上不要随意外出,道了声晚安,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稍稍整顿了下,秦柯衣不解带的躺在床上,想起刚刚那楼下的情景,望着头上的床头沉思,这群人似乎在等什么人?那店小二与那伙喝酒的估计是一伙的,在这乡野,哪里有穿着如此干净整洁的店小二。
想到那小二走路的样子,估计靴子里藏的是把匕首,哼,好蹩脚的装扮啊,秦柯瞥了眼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那个书生在干什么?还是先睡一会吧,看来今晚的夜很不平静的。
而另一边,漆黑的夜色下,只见几个人影闪进了客栈后面的一间柴房,其中一人对着黑暗中站在窗口背对着他们的一人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小四发来信号,想来马车正往咱们这边赶,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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