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禾说着晒然:“其实我要做的只是稳住以后的曾家,继承淮南王的血脉,最艰难的路师太已经帮我走得差不多了。你把心放肚子里,无甚可忧心。”
说完,意味莫名地瞅着沐淳。
不担心就不担心,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沐淳怀疑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破了,心下不舒服,甚觉没面子。
“淳娘……”
真是够了!沐淳忙道:“这次乡试,况家不会使坏吧?”
“放心,他现在暂时还跟李贤妃母子不是一条心,就算是也不惧,朝政各司其职。何况师太没扫清我科举的障碍,是不会来认我的,更不会抖出李贤妃编造昊义公主的证据。”
这个师太!假死遁逃后卧薪尝胆二十年不知做了多少事,真真是一只忍者老神龟外加老狐狸。换得是要她埋葬大好年华求得家族兴盛,她未必有这牺牲精神,古人的很多血性,后世的人都丢得差不多了。
这个尹子禾也是,今天又亲又凶又洗脑,弄得我最初打的什么主意全忘光了。罢了,原主沐春儿本就对他有意,我觉得他也勉强够看,就跟他凑合过吧。
既然要凑合,那就得行使娘子的职责,沐淳说道:“我想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问。知无不言。”
“好,你说的。”沐淳道:“师太给你找的娘子是哪位?”
“问这个干嘛,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的事。”
“是谁说知无不言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榕州。”
“哇,一年不见,你居然变成任性的犟椒子了。”尹子禾郁气尽抒,二人仿佛又回到以前在梧桐巷的日子。
咧嘴一笑,手上加了力:“有本事你现在就走,你能离开我半寸,算你厉害。”
煽情煽不过他,洗脑洗不过他,凶也凶不过他,脸皮比她厚,力气比她大,人家一只胳膊一擒她就动弹不得,气死人也。
尹子禾见沐淳冷脸闭口玩起了冷暴力,“你!”无奈道:“真就不用管,好吧,既然想知道我就说。她是夏右丞的独孙女,比你长一岁……”
夏婉茹,夏伯庸右丞相的独孙女儿,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母亲是佟贵妃的亲侄女,身份贵重非凡,她又是京中才女,模样儿也甚是标志。
刚听到这里,沐淳就心说这样的家世,她是男儿她都想娶。比不了呀比不了,她除了模样还看得过去,人家哪儿都比她强。
夏家原是要留女儿到十八才许人,慧慈师太与杨皇后达成了默契,要曾夏两家结亲。无子的佟贵妃早已跟皇后结成了一条心,后宫之中,鲜有人能独善其身,想要为家族打算,势必要投靠一方。要几个不同的家族共同进退,结成儿女亲家是最好的捷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尹子禾跟着慧慈去过夏家两次,也见到了夏婉茹。这姑娘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知礼识度,再也寻不到比她更贴近“豪门贵女”这四字的女子。若非情况特殊,她根本不会与尹子禾同处一室,尽管有长辈陪同,她也万没有见外男的道理。
第一次长辈们有意引导,夏婉茹考究了尹子禾的文采,还算满意,所以才有第二次的会面。
然,尹子禾这边,第一次根本不知师太会让他见这位闻名燕京的贵女,一出夏府便怀疑师太的用意。
师太也没隐瞒,一五一十予他讲了其中利害。
二人首次生了龃龉。
第二次,尹子是打着跟夏家姑娘讲清楚的主意去的,提出单独相处小半会,夏父夏景奕见女儿同意,犹豫一下准了。
“我先问她是否知晓长辈的用意……”
沐淳打岔道:“她怎么说?”这很关键,如果夏娘子知道,就表示她满意尹子禾,反之,咦?反之也是满意的啊,不然怎会跟她父亲点头同意与外男单独谈话。
尹子禾无奈:“你能好好听我说完吗?”嗔了一眼沐淳,继续。
夏婉茹听到尹子禾的询问后点头说知道,脸上虽有羞意目光却并没有闪躲之态,亭亭玉立站着,面露垂询之意。大家之女就是不同,反倒惹得尹子禾不自在。
“我道家中有生活十载也爱慕了十载的定亲娘子,师太事先不知情,冒犯了。”尹子禾回忆了一下,说:“她脸上有诧异神色,淡淡说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就退出去。”
第116章 生活
其实他隐瞒了一句话,夏姑娘说“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半句, 逗号后面是:曾公子行事可更磊落些许。
尹子禾到今天都不懂这话的意思, 是骂他还是提醒他?想不透他也懒得想,只要态度摆明了就成。
沐淳的重点偏了,问:“她莫以为我是你家的童养媳吧。”什么生活十载, 哪有这么说话的,
尹子禾嘴角上扬:“应该不会, 我是你家的童养婿还差不多。”
“你知道就好,算你没被贵女迷了眼。没寄信这事, 我就原谅你了。”
尹子禾又想来抓沐淳的手, 让她给躲了:“这就完了?后来呢!”
“后来就这样了, 还能怎样?师太在没扭转我心意之前是不会再有行动, 放心,她永远也扭转不了。”
这么简单?反倒像是自己心思复杂了。沐淳还是多嘴问了句:“你对她印象如何。”前世这位夏姑娘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娘子。
尹子禾知道这是一道考题,不比科举题容易, 答得太绝对就显得假, 反而弄巧成拙,若是答得不绝对, 恐怕“祸事”临头……认真琢磨很久。
沐淳也不催, 静静等着。
“算了,我说真话吧。”
“谁要听你的假话不成?我俩如果真要过一辈子,难道得糊糊涂涂的凑合?”
“什么是如果,我俩定是要过一辈子的。你三岁我五岁, 那时我就一心想保护你,你一哭我就总想把你哄笑。虽然好奇你哪来那么多眼泪,可从没厌烦过,想你是记不住了,没良心。”
沐淳心口一滞,三岁,那是沐春儿,再愚钝的娃五岁也记事了,此话她不能不信。这前因后果,委实玄妙。沐春儿这辈子的眼泪呀,幼时只占十分之一,她后面流的泪……
想到这里,沐淳浑身一凛,不行,她一定得早日帮沐春儿报了前世的仇!
感觉身边的人儿身体僵直,尹子禾忙道:“别生气,你怎会是没良心的人,明知我是玩笑。喂,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真话?”
当然要听,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没了意义。
“不喜欢。”尹子禾道:“就算没有你,她也不适合我。我出身乡野,与她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强行结合,纵是磨合很多年也许仍是落个悲剧收场。我是个自在随意务实粗心的人,她是进食就寝都有严格控制的人。也许她话里有三层话,而我却连第一层都不懂。”最后这点,他是深有感触。
沐淳默然:也许吧。成长环境差异太大确实是婚姻中的大难题。从曾伯娘在梦里心厌就可窥见一二,这世,夏姑娘找个门当户对的……想到这里她觉得也不尽然,谁又能知道哪个男人能可靠一辈子?这个时代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活得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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