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和二丫根本听不进后面的什么改年号,耐住性子等沐淳说完急切道:“小姑(子)当真没死?”
沐淳神色一黯:“死了。”见二人诧异万分,提醒道:“你们忘记了?紫源坊王家独女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夫婿。这夫婿又娶娘子了,听说是吕家的,还纳了个青楼出身的名妓作小妾。”
邹氏一脸茫然:那你给我说这么多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邹大娘:城里的姑娘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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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杏娘:乐宝你不许说我,我性子直,不像别的女人想得多,我家二郎就我喜欢这样的,心里没有弯弯绕绕,世上少有。
沐二郎:我是被娘子拎出来的,我证明她说的每个字都对。咳,现在刘氏已经激不了她了。
沐淳:姑娘放一百个心,我吃什么都不会吃亏。
尹子禾:小兔,什么是法式深吻?【认真脸】
第66章 不知愁
沐淳不再迂回,说道:“王百万是你家公公早年间的挚友, 你公公虽然清高没去攀附他, 但情份是作不得假的。你们王家的孩子过着苦日子也长得健健康康, 小姑子得了寒病还能挺过来,换到锦衣玉食的人家怎会早早的就死了?哼!说不定就是被那招赘的恶人害了性命,我姥爷身前就……”
沐淳拉仇恨编排完, 眼泪一眨就下来了, 这不是演戏, 她想到外祖父顾万德……憋了三年了,心里怎会不激动。含着泪把王季远为销毁过继文书害死顾万德的事情讲给母女俩听, 道不能让他花着害人性命赢来的银子逍遥快活。
“就算姥爷的死拿不到证据告他, 也不能让他好过。大娘, 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姥爷真的是个好人, 不信你出去打听。退一万步,不为我姥爷,想想你的那幼时可爱的小姑子, 你忍心让她给白白害死吗?太昌王氏的后人就让人如此欺凌?”继续拉仇恨……
邹氏觉得事情大发了, 一个女人真作不得主。她搓着裙摆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淳儿!”顾杏娘泪眼婆娑不知在门口听了多久, 沐淳太入戏没注意到她来。
“淳儿你告诉娘,这都是真的吗?”
邹氏吓得再次手足无措,赶紧站起预备告辞,把领赏钱的事情也忘了。突然让东家太太一把抓住胳膊:“别忙走, 你家答是不答应,我不会亏待你们,一百两银子够不够!一百两银子拿给你们去告状!”
邹氏一个激灵:“告,告什么呀?”
二丫:是呀告什么?我小姑被害死五六年了,骨头都要化了,拿什么告!
沐淳不知如何安抚娘,抓了两把碎银子,估摸着有十五六钱,递给邹氏:“这是过年的赏钱,你先回去吧,回去找找家里有没有过继文书。衙门里案底你王家定是也有,好好找找。找到了就来城里寻我或我爹爹,不用你们花一文钱,我家还送你们两房每房一百两银子。”
对,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又道:“别看那赘婿有用不完的钱,王子犯法还庶民同罪,他算个什么东西。县令大人刚正不阿,一定会夺了他的钱财。”只要过继文书一拿出,衙门消失的案底自会一并被揭露。文书……
王赘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邹氏握紧银子,连连答道:“好好,我回去一定好好寻。”
旧愁未决又添新愁,二丫母女走后,顾杏娘大哭了一场,哭完看着淡定的女儿:她怎么就不知愁呢!
“淳儿,咱家这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这么一大堆事儿跟绕成一坨的杂线团子,娘这脑子怎么理也理顺!”
“那娘就别理,一切有我和爹爹。”
“你!”顾杏娘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娘。”沐淳劝慰道:“哪里是什么杂线团子,其实就两件事。第一件,开年后咱们就能办成的,为外公昭雪。第二件,我上大船的事。这也不难,老皇帝还活着,新皇帝登基后又不会立即急着采纳天下,咱们还有时间。”
顾杏娘摇头:“娘吃的米比你吃的盐多,想想看,你外祖父说走就走,老皇帝说病就病,说不定新皇说登基就登基,哪会等你有了防备才来!必须早早儿的想好后路,不然到时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娘说说该怎么办!”沐淳也不劝了。
顾杏娘先是哑然,然后心一横:“不如假装先答应胡家,事成了再翻脸!你外祖的事,咱家砸银子,砸得二丫家见钱眼开替我们去讨公道。”
沐淳随手竖起大拇指:“娘真厉害,就听娘的。”
顾杏娘脸上登时凝固住一个大大的惊讶表情:“当真是好法子?”
“娘说呢?”
“你是不是想吃打?到底好不好?”
*
腊月二十五的夜里,沐二郎顾杏娘沐淳,三人围着火盆聊到三更天。
还是那句话:胡大郎十年后仍在以前的罗衣巷里做着卖鱼的营生,一个管贡鱼的公公的干儿子?发配宫外的公公没什么了不起,更别提这干儿子,怕毛啊。
沐淳白日里脑中分析得头头是道,到了晚上居然做了一个恶梦。
梦见钱氏母子,梦见沐春儿生活七八年的屋子,那所屋子在水谷县下面名为一个桃花的小村子里。后坡上满山的桃树,一到春天桃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桃花越是艳丽,越是与坡下屋中的惨况形成鲜明对比……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醒来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生平第一次,沐淳生出要杀了这对母子的念头。仇恨是很可怕的东西,你以为它不在,其实它一直如影随形从未离开过。
腊月二十八,才过三天,魏氏和钱氏带着胡红桃又来了。同样的神色,同样的步伐,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这天沐二郎在家,因着皇帝病危的事,加之又到年关,铺子已经歇业了,张婆子无儿无女跟着东家一起过年。一家人围在一烤烧腊肠吃,从入冬盘帐以来事情就没断过,今日颇有种管他外面昏天黑地我自逍遥的意思。
魏氏笑道:“哟,这是吃早食还是午食呢。”
沐二郎满脸堆笑,笑得比魏氏还真:“歇业后就闲下了,睡到辰时末才起,既是早食又是午食。二位嫂子一起来尝尝,淳儿亲手把关制的腊肠,放了一种南边来的香料。”
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态度……啧啧,魏氏和钱氏下意识一对眼,前者喜不自胜,后才撇嘴既嫌弃又不心甘,表情丰富得很。
“红桃姐姐,要尝么?”沐淳喊了一声,没管她来不来,反正不打算喊第二声。
胡红桃故作矜持地远远站住,“这样吃不油腻吗?淳儿你自己动手烤?不如我把家里的三个婢女唤过来帮手。”
“还好。不用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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