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正努力想象叶曼青穿上这衣服的样子,倒没听到他的话,随意点个头:“那就这套吧。”
抱着个装衣服的包袱走出店门,他忍不住暗自嘀咕:“真麻烦,女人生气了还得哄!世上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给她买了衣服,总该气消了吧?总归是杨旭的错……”
他一路走一路念,丝毫没发现时不时会有些乞丐打量自己。买了些吃食和日常用品,最后来到酒肆,他还未开口,沽酒的大婶就笑容满面道:“小哥,还是三斤烧刀子?”
叶辞点点头,大婶就麻利地装好了酒。
他怀抱着衣服、背上背着大包袱,手上拎着酒坛子,就这么晃荡晃荡地往城外行去。不多时便到了燕嘴坳,他四下看了看,便钻进了山坳上的树林中。随意走到一棵树前坐下,将酒坛子放在膝上。揭开布盖,一股浓烈的酒香就飘散了出来。
“好香!”他赞叹一声,又自言自语道,“天天给你喝好酒,还敢跟我闹脾气……唉,女人真麻烦!”
嘴上边这么说着,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倒出一粒赤红的丹药,丢进酒坛中。丹药甫一入酒液中,登时迅速消融,发出锐利的低啸。
叶辞动作迅速地盖上酒坛,右手覆在布盖上,缓缓运功将坛中酒液凝练。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才收功。打开盖子,只见原本满满一整坛的酒,只剩原来的五分之一不到。
他满意地点点头,拿出紫玉瓶,将这些凝练后的酒液灌入瓶中。
做完这些,他刚要起身,突地,半空中传来一声锐响:
“——咻!”
作者有话要说: 叶辞要挨砍了~
☆、第二十七章 围杀3
携着锐利杀意的劲风直刺脑后,叶辞头也不回,手腕一转,拎在手上的酒坛飞射而出。
“砰!”
酒坛登时被击碎,那羽箭来势不挫,依旧凌厉射来。
叶辞冷哼一声,长身而起,大袖挥动,便要卷向羽箭。却在刚相触时便觉有异,猛地抽身后退。长箭从他袖中钻出,笃的一声钉在丈余外的一棵桐木上。
这一箭,竟入木三寸深,小半截箭身都深深咬进了桐木粗大坚实的树干中,箭尾的五色翎毛在嗡嗡响动中震颤出重重虹影。
叶辞悚然动容:“五翎箭?”
就在他惊异之时,脚下的枯叶忽地扬起,两道手指粗细的长索灵蛇般窜动,凶狠地咬向他的脚腕。
叶辞站定不动,任由长索缠住双腿。上方呼呼作响,不及抬头,一团黑影便已当头罩下。堪称粗制滥造的木笼轰然砸在地上,震颤间就似要散架了般,周围的尘雾蓬蓬扬起。
叶辞嫌恶地抬袖掩住口鼻:“出来吧!就凭这破笼子,也想困住我?”
“当然不是。”
清和的声音中,一袭青衫自几丈外的树影后缓步迈出。
“……是你。”叶辞的面色微微一变,顿了顿,忽地扬声问,“你叫什么?”
对他这话,对方丝毫不觉诧异,从容答道:“区区木怀彦。”
木怀彦?把这陌生的名字默念了两遍,叶辞眉头微皱:“直接说明来意吧。”之前在百里庄虽然只是短暂交手,但眼前这个青衣男子还是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不只是他身怀“夺魂手”,更因他抱着伤体却仍要拼死作战。虽然那举动在叶辞看来十足的蠢,但眼下再见到木怀彦,他的心思已有了微妙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木怀彦既然能跟踪到他,又设下陷阱在此相候,如果真是想要借陷阱见功,肯定不会用这么烂的笼子。他出现在这,不过是有话想说。至于他想说什么,叶辞用脚趾头都猜得出。
果然,只见木怀彦微微颔首:“请叶兄交出曼青。”
叶辞觉得有趣:“你明知道我是谁,还敢说这话?怎么,这次多带了几个人,壮了胆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难听,话中满是嘲讽之意,一般人听了早就勃然大怒了,木怀彦却不以为意,微笑着点头:“不错,不带足人手,还真不敢跟叶兄直接对上。”
他的口吻平静到近乎温和,面上带笑,却仍掩不住眼中的冰冷。这瞬间,叶辞竟觉得他这番神态十分熟悉,跟刚离开百里庄时的叶曼青很是相像。
叶辞顿时一滞,敛敛神,嘴上仍道:“既然这样,便叫他们都出来让我瞧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够格做我的对手。”
“呸!哪来的臭嘴啊!”齐楚骂骂咧咧地从树上跳下来,“什么天下第一剑,我看是天下第一贱嘴!”
他一见叶辞就满肚子火。这些天大家都处在低气压中,木怀彦本就是沉静的性子,忧恨交加之下,更是少言寡语,让人担心。
这倒罢了,他大哥楚南漠却差点吓掉他半条命。一到中鸿城,楚南漠不声不响地就上了青霓山,闯入青霓剑派,想取回玄冰剑,结果被顾风一和裴英联手困住。亏得楚南漠手上拿的是他的佩剑,顾风一诧异之下派人下山寻他。齐楚一得到消息就连滚带爬地冲上山,废了半天劲才说服顾风一暂时把玄冰剑借给楚南漠。事后,他暗自庆幸,幸好大哥没有下狠手伤了青霓派的弟子,否则就真的闯下大祸了……
林林总总这些事,让齐楚总觉得心下憋屈又愧疚。那日要不是他一念之差跑去追大哥,若是跟着木头回到百里庄,也许小叶子就不会被掳走了。就算那个叶辞再厉害,他们也能拖到大家赶回来。
现在见叶辞如此嚣张,更叫他怒火中烧。一现身便拔剑在手,随时准备冲上去捅上十几个窟窿。
叶辞瞥了他一眼,目光又望向他方才藏身的那棵树,枝叶轻动,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在树枝上,悄无声息,宛若幽灵。
身后忽然传来异动声,叶辞回头望去,只见白衣负剑的青年缓步而出。另一侧,半边脸上刺着墨字的灰衣女子也从树后行将出来。
“只有四个?”他挑眉,“方才射箭的人呢?”
“那个不算。”齐楚不耐烦地叫道,“有我们几个,就够对付你了!”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就怒道:“韩陵你小子什么意思!老子怎么就不算了?信不信老子一箭把你串树上去!”
众人登时都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蓄着络腮胡的男人气呼呼地从不远处的大树后冲出来。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乱不堪。背后斜挂了个箭袋,一簇簇的五色翎十分打眼。左手半拖半挂着一张乌木长弓,那弓看起来十分有分量,让他走起路来都歪歪斜斜的。他一张脸被浓密的胡子挡了大半,哪是鼻子哪是嘴巴都分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一头桀骜的黑豹,无声地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定天弓!”叶辞的瞳孔微微紧缩,忽地笑了起来,“绝世名弓竟落到了个乞丐手里,可惜可叹!”
“南宫误!”齐楚气急败坏地吼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许出来了!”叶辞脸上嘲弄的表情简直让人郁闷到内伤,齐楚简直是痛心疾首,“你说你要露脸,好歹把自个儿收拾下啊!堂堂南宫家二公子,脏得跟乞丐似的,你大哥知道了得连吐三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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