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荞仔细看了他的背部和双臂,越看神色越凝重。
流觞担心的问:「怎么了?很严重?」
苏荞白了他一眼:「何时不严重了?御医不是说活不过二十五吗?你家世子今年多大了?」
流觞泪目:「二十一了。」
「那就是了,我不来,便还有四年时间,你说严重不严重?」
流觞悲伤的无语。
苏荞仔细看了他的经络走向,只见沿着膀胱经和肾经部分,果然有青黑的印记十分严重,甚至好几处都有如同膝盖一样的淤青之色。
确实有点严重了。
苏荞蹙眉,看来她得做一次完整的治疗。
膀胱经和肾经所走的穴位好几个都在腚部,额……也就是屁屁……
但是他穿着亵裤让她怎么施针?
苏荞眼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流觞小心翼翼的问。
「缎裤也脱了。」
「啊?!」流觞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咸鸭蛋。
「不然我如何施针?」苏荞反问道。
流觞已经开始怀疑,这丫头莫不是在借机吃世子爷豆腐?
苏荞见他迟迟不动手,也是急了,道:「你家世子爷我哪里没看过?还不动手?」
流觞双目圆瞪,这句话,信息量可大了,她的意思,世子爷已经跟她……这么快?
第十四章
「那……既然如此……你自己脱吧……」流觞害怕的退缩,「你到底是个女子,若是世子爷知道是我脱的,肯定把我剁成了肉酱。」他家世子爷洗澡都不要他伺候的,这事他可不敢做。
苏荞跺脚,这厮怎的怂成这样?
她不想浪费时间,干脆一咬牙便将那条缎裤褪了下来。
嗯,……很结实的……屁屁……应该……挺有弹性……
她是来治病的,她是来治病的……
苏荞心中默念。
她取了银针沿着两条经络一一下针,其中腚部各四针。
流觞开始不敢看,见屋里很安静,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他家世子爷被扎的跟刺猬一般,他一阵胆寒,看着都替他疼啊……
半个时辰后,苏荞取针。她咬着牙又给他把缎裤给穿了回去,其余的都交给流觞了。
闹了半晌,苏荞也累了,将银针丢进了她的银盒子里,吩咐流觞:「给你家爷换上宽松的寝衣,然后让厨房午饭就送点百合鸡茸粥过来就行了,对了,顺便给我带一碗。」
流觞连连点头,他算是领教了这丫头的厉害,比那御医还跋扈啊。
清风拂动着窗外的蔷薇花枝,带着几许香气透进了屋里。
胡床上的男子微微睁开了凤眸,清亮的光芒绽放出来。他扶着额头坐了起来,诧异的看着四周。
他怎么到了卧房里?之前他恍惚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书房里。看看窗外,天色有几分暗沉,阴雨连绵,虽则阴暗,却越发显得窗外的树枝被雨水洗过之后绿的发油。
往常这样的日子,他的膝盖都会阵阵剧痛,今儿虽然有些隐酸,却感觉好了许多。
他舒展了双臂,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身子也比往常更加舒畅。是这一觉睡得踏实吗?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却不是噩梦,朦朦胧胧的,只记得那梦中有个全身都是刺的刺猬……
「刺猬……」他扶着额头念着这两个字,「为什么我会梦见刺猬?」
「爷,你醒了?」流觞端着粥进来满脸喜色。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赵孜睿疑惑的问。
流觞赶紧低了头,装作把粥搁在桌上,避过他的目光,心虚道:「方才爷在书房中了暑气,是苏姑娘叫我拿了冰水帮爷消了暑气然后扶到卧房里休息的。」
他偷偷拿眼睨了世子爷,他不会记得吧?一定不记得吧?
看着镇定,心底却一直打鼓。
赵孜睿眼眸一转,「噢,是她……」那丫头,不仅仅只是个丫鬟而已,她还是个大夫。经过数次考校,她也算的合格。
正好肚子饿了,流觞瞧他伸手,赶紧的将小桌推到他床前,奉上了鸡粥。
「百合鸡茸粥?」赵孜睿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也是她吩咐的?」
这粥,以前星辰苑的食谱里可是没有的。
「是,苏姑娘说软烂的食物好消化。」
赵孜睿没有说什么,低头便吃了。
一阵清风袭来,这风并不冷,反而带着几许暖意,窗扇晃了两下,流觞正要去关窗,却听身后人道:「敞着吧,空气好些。」
不经意的,院子里头那人影便出现在眼帘中。
窗外一棵硕大的合欢树,只见那丫头穿着粉色裙衫,冒着细雨伞也不打,将一块缎子布铺陈在合欢树下。
赵孜睿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凤眸微凝,那丫头在做什么?
女孩抬头望着满树繁花,脸上露出天真而欢快的神色。
他可以看到她的侧脸,看到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微眯,唇角微翘的得意样子。那样子,有点……可爱……
他垂了眼:「去将那丫头叫进来,傻乎乎的杵在那里淋雨做什么?」
流觞心里偷笑,果然是圆过房了,爷何时对别的女子多看一眼。
流觞到了外头叫苏荞:「苏姑娘,你在那里淋雨做什么?世子爷让你进来!」
苏荞回头笑道:「他醒了?」
流觞点头,压低嗓子道:「我没说。」
苏荞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棒棒哒!」
流觞嘻嘻一笑。
屋里那人,看着此情此景,磨了磨牙,垂了眼帘,她和哪个男子都笑的这么欢吗?这丫头,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凌波踌躇的站在门口,见世子爷在用饭,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赵孜睿瞥见她,淡淡道:「何事?」
凌波双手握了握,立即到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垂下头道:「爷,奴婢见您有事,私自从院子里起来了。凌波只想说一句,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现在就去院子里罚跪。」
男子淡淡扫了她一眼:「罢了。」
那轻轻一句话落在凌波的心里,如同一朵花落入湖心,让她心中荡了荡,世子爷到底还是顾念她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多谢爷。方才听闻苏姑娘给爷施针,不知道现在可好些了?」
「施针?」男子好看的墨眉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凌波惊讶抬头:「爷……爷还不知道?」
赵孜睿顿时恼怒,问:「在哪里施的针?」
凌波心中一惊,原来他们还没说,原以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敢瞒着世子,如今他们真是胆大包天,可是这件事被她给揭开了,世子爷岂不是要迁怒于她?
想着,她心口一颤,嘴唇微抖,颤声道:「好像……是背部……还有……腿部……」她悄悄一瞥,大约也就知道这些了。
施针,岂不是要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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