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呻吟声,绝对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那纤纤玉手,亦是文溪的。
那流着泪的眼睛,还是文溪的。
灯影朦胧时,赵渊似以为自己是错觉了,这般面颊轮廓,神态,竟似是和林文溪一模一样!文溪!赵渊在心中大声地呐喊。
发乎情,却无法止乎礼,彻夜的狂欢,骨骼的交缠,赵渊再不记得眼前的女子是谁。
陈婉馨紧紧抱着赵渊,含泪带笑,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我是陈天骄的女儿。我爸爸,是现在小城的副书记,主管城建并几处地方的治安。我爸爸有个从部队里出来的内表弟,一般我喊他表舅,他掌管家族企业,但是我很少见到他,因为爸爸从不让我涉足任何家族内部相关的事。”
“我在高中就知道有墨世的存在,但是我并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组织。直到我在学校有一次被一个男生调戏了,我不敢和爸爸说,无意间和表舅提起,后来那个男生在校外被人砍断了一只手,可那嫌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只在黑暗中,拿着他的手臂走了,没有任何人,查得出来。
可是表舅把他手臂的照片递给我看了,手臂,拿去喂了狗。我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凭借着什么,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墨世是个很大的组织,墨世之都只是其中的一个联络酒吧,我平时都只和酒吧的老板张锡连沟通,一切委屈的事,都向他哭诉,他就会找人帮我摆平。张锡连有很多手下,张东算是其中之一,骆扬也是其中之一,骆扬在很早之前就纳了投名状,而张东,却一直想反悔,最后,我猜想应该是被迫做了那些事……但是其它的,我一概不清楚,只是知道伯伯是张东害死的,我一直很害怕,可是墨世不仅仅会帮家族做事,还会接外面的合作任务,无论是充当打手还是杀手,只要报酬足够,墨世都会做得不留痕迹……我也想过要去问张锡连,甚至想去问我的表舅,但是我怕他们认为我全心向着你,甚至都不再让我和你来往,渊,你就等于是我的命!”陈婉馨趴在赵渊胸口,恸哭不止。
“渊,加入墨世以后,便没有回头路了,投名状一定是非凶即杀,甚至隐姓埋名,毁容变声,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一旦进去,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苗头,他们会指派你去对付除了家人以外,你最亲近的人,知己,好友,兄弟,都是他们要指派你的对象。他们如果哪一天要你去对付林文溪,你怎么办?”陈婉馨问:“他们有办法要挟你的!”
“不,我什么都没有了,没什么能要挟得了我。而且,这次墨世已经派我任务盯梢文溪,我圆满完成了他们的试探。婉馨,我不管你是代表墨世再度试探我的心意也好,还是你真心为我考虑,我都谢谢你说了这一切,于文溪,我和他,不同路了!以后只要父母大仇得报,如果我还侥幸活着,我会遵从爸爸的遗言,娶你为妻,伴你终老。”赵渊说。
“赵渊!你何时这么单纯无知!你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和你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甚至是,手无寸铁的几岁小孩子!你真地会让你的双手沾染他们的鲜血?赵渊你好好考虑清楚!”陈婉馨边说着,边哭了出声。
“我等着,墨世给我的下一个任务。”赵渊森然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陈婉馨捂着胸口,酸楚得难以自制:“对不起,赵渊,我还是撒了谎!”
陈婉馨很清楚,倘若将墨谦,将她所听得的父母之事当真坦白和赵渊说,赵渊势必会用尽各种疯狂的手段,去寻墨谦拼命,甚至于是自己的父母。然而,赵渊单打独斗勇猛,又岂会是荷枪实弹的保镖的对手?恐怕尚未照面墨谦,已然含恨身死,她做不到。
更是未料到,赵渊,连林文溪都出卖了。陈婉馨第一次深切地希望,赵渊,还是那般在乎着林文溪的,在乎林文溪的一切。
是真地堕落至此,还是两人的双簧?不,不会,林文溪看着赵渊的神情,绝对不是假的。
第141章 (这不是我的) 宁错青梅竹马缘
“文溪,这是谁的?”新舍友拿着一个贝塔的小雕像,疑惑地问:“我开始还以为是顾曦的。”
他身边的顾曦,同样对林文溪投来不解的眼神。
“我这不新搬来么,想把整个床铺彻底清理一下,在床尾缝里看到了这个。”新舍友说。
林文溪觉得血液彻底凝固了。
当年离别时,方方带着林文溪去乡下唯一的一个玩具店,两人同时看中舒克和贝塔的小雕像,可这是店家最贵的“镇店之宝”,林文溪摸了摸衣襟,小小年纪,亦知道自己断无可能付出从未想过的几十元巨款,却因爱不释手,不小心将贝塔摔在地上,耳朵蹭破一块。店主气得立时要揪着林文溪见家长。
方方转身回家拿了个存钱罐,当面摔碎,取出里面所有的钱,理直气壮地呼着:“不用找了!”
那店主转怒为喜,砸吧着嘴将这一对小孩儿送出门。
方方将舒克送给林文溪,自己留了贝塔。
“以后认不出我了,就认这个。”方方当时说。
不料再不出月余,方方果然举家搬迁,林文溪当时拿着舒克追了很久,只能遥遥望着那俩货车绝尘而去。年幼的林文溪,第一次品尝到离别的惆怅,这样的隐痛,直到他重新见到贝塔时,被无限地方大了。
“这是你的,对不对!”林文溪笑着,泪着冲赵渊说,递过那个雕像。时光悠然,经年而过,两人歧路相别,不想缘分至此!
赵渊心下蓦地一惊,这个小雕像,他自带到大学来,好像已经失落许久了,风波诸事,却早已忘记它的存在,他只记得,这是儿时和一个经常一起戏耍的小孩共有的,那小孩的名字模样,一晃这么多年,他倒记得不甚清晰,只是林文溪那次去那个政府大院,赵渊倒依稀想起那棵白桦树,依稀想起自己幼年时,应当有去过那里几次。
看林文溪的样子,赵渊马上明白过来,他应是另一个雕像的主人。
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
赵渊在心里苦笑着,原来在寝室第一眼见到林文溪,那般似曾相识的熟悉,真地是阔别十几年的久别重逢。
那时候,林文溪多大呢?赵渊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好像经过那里时,总有一个小孩的身影从窗口往外望。
总是,只有他一个人。
像是在坐牢。
赵渊那时候想起卖孩子的故事,便问自己的母亲刘雪花,刘雪花当时只说:“这里都是当官儿住的地方,不会卖小孩的,大概,是这孩子不想出去玩吧。你可以去找他玩玩呀。”
赵渊当时跑到窗户底下,问他:“你为什么不出来玩?”
小孩只是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还是摇着头。
小小的赵渊便忍不住第一次跑进那个院子,径自跑进那个房间,把小孩拉出来了。
玩泥巴,过家家,拍皮球,所有的事,那小孩似乎都不大会,但是小孩能在沙子里画画,画得还总是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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