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都是最近几年的照片，越往后翻越久远，逐渐没了顾盼两姐妹的身影。顾爸爸和顾妈妈结婚时只照了两寸黑白照，模样跟现在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还没有现在这样时尚有气质。
顾盼直接翻到最后面，终于找到了一张一寸相片。上面写着一九六九年八月十五日生日的字样，推算一下，就是顾爸爸的百日照。
上面的顾爸爸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顾盼觉得跟那个孩子也不怎么太像。她又随手往前面翻看起来，突然，一张照片进入她的视线，她眼前一亮。
这是？莫非……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跳了出来。
她把照片攥在手中，看了看手表，早上五点半。外面还有些黑，但是顾盼顾不上这么多，穿上衣服开车出去了。
等到她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顾妈妈她们才起来刚要吃早饭。
“你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在楼上睡觉。干嘛去了？”
“没事，出去转悠了一圈。”事情没完全水落石出，顾盼不想说出来。大过年的，反倒让大伙心里别扭。
张立峰回家去了，初一他也要跟着爸妈走亲戚。
顾爸爸也早早就出去了，他开车把李家老两口和小舅子四口人接了过来。顾妈妈又给幺妹打电话，让她带着小闯也过来。别墅上下两层很宽敞，装修的时候铺的地暖，人多在地板上也能睡。
别墅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大人孩子一共十二口。大人们聚在一起打麻将，小孩子就看电视围着电脑玩游戏。
顾妈妈准备了好多零食，顾爸爸就在旁边为大家服务。麻将桌那边要茶水，小孩子又要吃水果，他忙得不亦乐乎。李老太太见了心里叹气，多好的姑爷子，怎么就离婚了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年关难过
从初一到十五，李家人全都在一起乐呵。顾爸爸只是去爹娘家瞧了一眼，就一直待在这边。晚上宁可跟大伙挤在地上睡，也不回自己宽敞的大房子。十几口人在一起，和和睦睦欢声笑语，这才是过年的味道。
顾老太太这个年过的却冷清憋气，只有她们老两口。今年顾爸爸可没一车一车的往那边捣弄年货，只给了二百块钱，过去坐了一会儿就没怎么见人影。
顾老太太就等着二儿子那东西好过年，可等到年前二十九才等来二百块钱。大年根，买什么东西都贵死，她真舍不得钱。大年三十一家人都聚齐，老太太就炖了一大锅的酸菜，里面有稀稀落落几片瘦肉，剩下都是肥膘。还是两个姑娘上门，拎着鱼、虾和猪头肉，另外还有几瓶好酒，这才把过年这顿饭糊弄下来。
“每年二哥都告诉大伙什么年货都别准备，我就只带钱过来。谁知道今年……”顾老三性子直也没那么多心眼，他说到一半看见自己媳妇朝着自己使眼色赶紧停住。
顾军懒得吃，跑去网吧包宿。顾大嫂在厨房转悠了几圈，见没有什么能顺的，找了个由头回家去了。
顾老六和顾老七也不想留下天天吃酸菜，都带着媳妇孩子去老丈人家了。倒是顾老三回家之后，又送了些排骨和鱼虾过来，好歹初二姑爷子上门不能什么菜都没有。两个姑爷子都忙，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从初三开始就剩下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两个人。
他们就吃剩菜剩饭，没有了就顿酸菜，里面放些粉条和韭菜花，炖一次能吃好几天。
顾老太太一到吃饭的时候就骂顾爸爸，说他有多少钱都不会好过，一点都不孝顺自己爹娘。又骂林雅茹看着老实其实是个滑头，把着儿子不撒手，就是为了把顾爸爸攥在手里随便摆弄。这么些天看不见顾爸爸露面，她一心以为是跟林雅茹在一起。即便是没看中林雅茹，也会喜欢好不容易得来的大胖儿子！
刚开始顾老爷子没言语，后来听烦了才说：“这还不都是你作的？原来的儿媳妇就挺好，逢年过节都拎着东西过来，干活也不少。老二在家里说话挺算数，你给儿媳妇点气受，她也不敢言语。现在好了，老二是有儿子了，可咱们老两口却没有人管了。”
“跟我有啥关系？他们又不是因为我离得婚！”顾老太太不服气的回着。
“离婚是跟你没关系，可你还不是拍着巴掌欢迎？要是你这个做婆婆的能劝劝，好好跟老二媳妇说说，他们就不离了。今年过年也不至于冷清，剩咱们两个跟老鹰似的，孤零零。”顾老爷子思想还是封建那一套，喜欢子孙成群环绕膝下。每年有顾爸爸在，好歹一家人全都聚在一块儿。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二儿子才是这个大家的主心骨，有二儿子才有凝聚力。二儿子一不在，一大家子人立即就散了。
顾老爷子的话里埋怨老太太的意思非常明显，他是整天吃饱了不管家事的，喝喝茶水看看书，有空就去公园溜达还捧着个鸟笼子，一副八旗子弟的做派。他是希望看见这个大家其乐融融，可老太太却没当好婆婆，让这个家四分五裂离心离德。现如今他才想起自己老娘死前叮嘱过他的话，家里想要兴盛就必须有个贤内助，男主外女主内，婆媳关系融洽，妯娌之间和睦。虽说祖上留下的规矩，男人不管内宅的事情，但是全都甩手不管也不行。
“我倒是想要摆婆婆的谱，可人家不当我是婆婆？上次我去老二家里找老二媳妇，她没把我逼得上吊？我这个婆婆还要怎么当？整天给儿媳妇斟茶倒水跪下不成？”顾老太太可是拿捏了老头子一辈子，嘴巴功夫又强，没理也能辩三分，“你这个老公公倒是有福，整天什么事都不用管。他们夫妻和睦倒好，要是不好，就全都算在我这个婆婆头上！这个锅我不背，老二两口子离婚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说句心里话，顾老太太眼下也有些后悔。李素霞再不令人满意，最起码这么多年规规矩矩做小媳妇，没出过什么大错。逢年过节钱是钱，物是物，尤其是这两三年条件好了，更是大方。买房子，给生活费，每个月都送菜过来，换季的时候还给买衣服，基本上老两口一分钱都不用花。自打两口子离婚，这些都取缔了，老二也跟其他兄弟一样每个月出五十块钱生活费。
这个傻瓜，把家产全都给了媳妇，自己一个月就挣个死工资，还要养活林雅茹和儿子。难怪他不再大方，全是因为兜里没钱啊。顾老太太原本打算找顾妈妈把财产要回来，没想到不仅没成功还吃了大亏。顾妈妈一反之前的柔弱模样，又有顾爸爸强硬护着，她还真是没辙。
都说这过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老太太现在是相信了。进了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眼下再让她吃糠咽菜还真是受不了。尤其是在整个小区，谁都知道她有个有钱的孝顺儿子，要是让人知道她儿子如今是个穷光蛋，这脸她丢不起！
“那两个小崽子也不知道好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爹妈离婚，还整天乐呵呵的。”顾老太太又开始骂顾盼和顾培两姐妹，“培培小不懂事，那个盼盼都上了大学是大姑娘了，也那么不知事。她爸妈也惯着，弄了那么大一辆车开着，早晚要出事！不管爸妈离不离婚，她都是顾家的孙女，可你瞧瞧，她妈不来她也不露面。这个白眼狼，顾家白养活了她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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