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笑呵呵的瞧着她，也不把话挑明了说。秀娟反应慢，没听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眼下她正挺着个大肚子，大约是三四月份的月子。
她怀孕的时候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总觉得饿得慌，一天到晚往嘴里拾掇东西吃。自从她进屋，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茶几的托盘里放着的零嘴对了她的胃口。她一边说话，一边吃糖炒栗子。大姑爷体贴的在旁边包着，还让她慢点吃。
顾妈妈听了大姑子的话脸越发红了，找了个借口上楼去了。
秀英扯着顾爸爸进了厨房，兄妹二人说起了悄悄话。
两个姑爷平常都忙着自己的小生意，如今见了面相互交流起来。张玉的足下生辉已经开了分店，生意越来越火爆，这两年赚了不少。他是知道感恩的人，一直念着二舅哥的好。
“姐夫，你这一天的净收入不得有个千把块钱？”二姑爷赵树春家里有大棚，种了很多反季的水果，往市里各大商场和高档水果店供货。虽然利润好，但是成年在大棚里忙活，挨得累也不少。他觉得张玉这个老板比自己有体面，而且赚钱要容易的多。
张玉憨厚的笑了，“哪有那么大的利？我这店的价钱两年都没调过，一到年节搞活动还有很多优惠，为的就是留住顾客。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今年的修鞋店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不少。有些老顾客经常光顾，偶尔修鞋要是不用材料，我都白给他们修理了。”
听见他这话，张树春心里稍微舒坦了些，“怎么都比种地、打工挣得多！而且风吹不着雨晒不着，没那么辛苦。”
“你瞧瞧。”张玉把手掌完全摊开，上面全都是黄色的硬茧子，有的还裂了口子，还有几个手指头上面缠着白色的胶布，“雇人手要给工钱，我顶一个小工，从早忙到晚。”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考验
这人的心理非常的奇怪，尤其是中国人。当旁人的日子过得凄惨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能伸出援助之手，没有能力帮忙也会同情唏嘘一番。可真等旁人咸鱼翻身，他们不仅不会祝福，还会心生嫉妒。
眼下赵树春就是这种心态，原本在顾家，两个姑爷子他是吃香的那一个。可如今张玉的修鞋店越开越红火，顾老太太和老爷子对他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拿这次过年拜年来说，看见他们同时进门，顾老太太就是先跟张玉说话。看茶几上准备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张玉喜欢吃的。顾老太太跟张玉说话也是眉开眼笑，一口一个“我的大姑爷”。想当初，这可都是自己这个二姑爷子的待遇。
在赵树春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钱的缘故。可看了张玉的手，听了他说的话，赵树春不得不承认，张玉现如今的富贵跟他的勤奋吃苦是分不开的。
顾盼想去厨房帮忙，顾军打电话过来，说是相中个地方适合开加工厂，让她过去看看好做决定。她挂了电话开车赶过去，地方就在十里八村交汇的一片空地上。原本是一户人家的瓜地，还有个破旧的看瓜棚子，用几根木头搭成，外面围着的是破棉被褥。
这地方倒是四通八达，离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不远，对面是老式的公用打谷场，还能停马车放牲口。地方选的不错，就是有点麻烦。农村人都靠地活着，这是人家的瓜地，肯定不能出钱买下来，国家政策也不允许。好在现在镇上政策好，分给农民的地三十年不变。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跟土地使用者协商好，可以租下来三十年。
顾盼觉得这地方行，马上就找地主人商量，提出要租赁下来。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孤寡老头，一个儿子在外地成家立业常年不回来，接他又不去。去年他种了点瓜，赶上十年不遇一场冰雹，快要成熟的西瓜个个都被砸出大窟窿，连买秧子的钱都没赚回来。
他听说有人要租赁自己的地，一年给三千块钱，觉得挺划算。他儿子一年还给几千块，加在一起足够他生活还能攒下不少，关键是不用吃苦费力。
顾盼见他只有一个人，便提出可以让他在加工厂里打更，一个月另外给一百块钱。老头听了越发的高兴，痛快的签了合同。一下签了十年，先付五年的租金，余下的在五年内付完。
“军哥，这房子就用现在流行的彩钢板盖，省钱快捷随时还能拆走。”顾盼早就有了打算，她连厂家都联系好了，一个电话，那边就来人送货还负责安装。
六七个工人一通忙活，不到半天一个简易的厂房就搭成了。厂房被分成了两个区域，大的空间留着安装各种设备，后面有半间房不到的空间是生活区。里面有一张单人床，旁边是个小小的饮水机，对面是个小巧的书桌。水电都处理好，买一个电饭锅和电炒锅，能满足一两个人的生活。
顾军定的机器要初五左右到，为了这单生意，厂家那边有人过年都没放假，加班加点的忙活。初六那天不仅机器拉过来，还会有安装师傅跟过来调试。顾盼让顾军想办法留师傅待两天，最起码要给他熟悉操作机器的时间。
等到初六那天，机器果然如期到货。顾军忙活了一整天，其实他干不了什么活，都是安装师傅在忙活。但是他精心准备了饭菜，还请师傅喝了酒。这大过年的，做完这单生意他们就放假。其中有个师傅是个光棍，父母又都去世，他在哪里都是一个人。顾军留他多住几日，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倒是非常愿意。
顾盼初六早上就做火车回北京去了，顾妈妈自然要送她。趁着上厕所的功夫，顾盼问她：“妈，你真不打算跟爸爸复婚了？”民政局初五就上班，顾爸爸提了一次，可顾妈妈说浑身没力气不爱动弹。顾盼心里明白，那是顾妈妈对复婚的事情不积极。
“你最知道我的心结。”顾妈妈轻声说着。
虽说顾爸爸从来没有过重男轻女的表现，但是那些年婆婆长在嘴上念叨，当成了拿捏儿媳妇最大的把柄，多少给顾妈妈心里留下了阴影。
“妈，你还在乎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其实顾盼想要问的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顾妈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即便这一胎还是女孩，顾家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再说任何难听地话。
顾妈妈摇摇头，“我不是在乎孩子的性别，而是在乎你爸爸的举动。我生了你们两个人，坐月子期间没喝过你爸爸熬得一口汤。那时候的男人干家务活的都非常少，更别说是侍候媳妇坐月子了。你爸爸算是做的不错，但在现在看来，作为丈夫远远不够。女人最脆弱，最需要关爱的时间段就是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坐月子。我想再考验考验一下你爸爸，毕竟他是我要相守余下人生的人。”
“妈，小姨调到超声科，专门负责给人做B超。你真得不知道这肚子里孩子的性别？”顾盼好奇的笑着问。
“鬼丫头。”顾妈妈摸了摸肚子，“咱们中国讲究圆满，一女一子才能凑成个好字！”
“真是弟弟？”顾盼惊喜的问着，并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两辈子都没有弟弟，冷不丁冒出一个觉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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