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军是大小伙子,他不屑跟弟弟们玩摔炮,把二踢脚拿出几根,又拿了两根香烟和一盒火柴。
“盼盼、培培、娜娜,我带你们去放炮仗!”他熟练的把烟塞进嘴里,用火柴点着,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抽。年纪不大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坏习惯还真不少。
顾盼懒得在屋子里听她们说话,跟着他出来。培培喜欢热闹,听见放二踢脚一蹦老高,娜娜坐在地中央的小凳子上看电视没有动地方。她还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也没有人理睬她的情绪。
顾军用左手拿着二踢脚,右手拿着点燃的香烟,镇定的点燃引线,然后把头扭到旁边。
“嘭”一声,二踢脚的上半截窜上天,到了高空又“嘭”得一声,震耳欲聋!
“军哥,这二踢脚都没正经厂家,还是固定起来放比较安全。”顾盼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就在她爸爸工亡的那年春节,顾军放炮仗把手指头崩掉了一节骨。自己的爷爷奶奶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大孙子身上,自己的妈妈因为悲伤过度病在床上,她们姐妹二人没有人管。她糊弄做熟了饭菜,一家三口的年过得非常凄惨。年初二她老姨过来,把她们娘三接到姥姥家里,过了正月十五顾妈妈身体好转才送回来。
后来,家里全靠老姨和两个姑姑接济。老姨不当家,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个姑姑家里也不是特别富有,但是她们还是咬牙供顾盼念完了大学。这些恩情,点点滴滴都记在顾盼心头,几辈子都不敢忘记。
“妈呀!”就在顾盼陷入回忆的时候,一声惨叫让她怔过神来。
不好!顾盼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虽然随着她的重生,爸爸并没有像前世那样遭遇不测,但是有些人的命运并未被改变。
顾军的手指头还是被炸掉了,他捂着手在地上打着滚哭喊。屋子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看见这情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怎么了?大军儿,你说话啊!”顾老大把这个儿子看的非常重,尤其是关于身体健康方面。他本身身体有缺欠,打小两个孩子只要有伤风感冒,他就非常的紧张。现在看见儿子痛苦的嚎叫打滚,他吓得腿都哆嗦了。
顾老太太更是急得脸色煞白,“军儿,快让奶奶看看,这是蹦着眼睛了?”
一听见婆婆说这话,顾大嫂哇哇大哭起来,“这可咋办!”
“爸,你快点去给车打火,赶紧送医院!”顾盼倒是非常冷静,她的话打断了院子里混乱的场面,顾爸爸赶忙去推车。
他那个三轮车是二手的,一到冬天打火就费劲。这越着急越打不着火,顾老三和老七在后面跑着推。跑了两圈,终于是把车火打着了。
那边,众人已经把顾军扶起来,看见是手受伤稍微松了一口气。要是眼睛被蹦结果更糟糕,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伯,把这个带上!别去镇医院,直接去市里大医院!”顾盼不知道从哪里找到顾军蹦掉的手指头,用纸包着交给顾老大,还叮嘱了一句。
顾老大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嚷嚷着让顾大嫂拿钱。
顾老太太回屋子取了一个脏兮兮的手绢,也不知道里面包了多少钱。顾大嫂坐在车上,打算从家门口过的时候进去拿钱。
车子启动,顾盼又追着喊了一句,“大伯,市里医院能接手指头。接好了跟以前一样,一定要把拿节手指头那好,直接去市里医院别耽搁时间!”
虽说顾盼看不惯他们一家人的做派,也不想在金钱上面额外的帮助,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军变成残废。一节手指头不妨碍什么,可到底算残疾人。就因为这手,顾军搞对象有些费劲,最后娶了个母夜叉样的嫂子进门,把全家上下都拿捏的死死的。尤其是她那溜奸的大伯母,怕儿媳妇像老鼠见了猫。
顾爸爸开着三轮车走了,顾老大两口子还有顾老三跟了去。顾老太太和老爷子在家里抹眼泪,长吁短叹。大过年见了血光真是不吉利,尤其是大孙子的手指头还掉了一节骨。
她们焦急的等消息,快天黑的时候顾老三先回来了。
“镇上医院接不了,让咱们去市里医院。赶到那里,医生说去晚了。只能先接上试试,要是接不活就得再往下面截掉一段,估计一根手指头剩不下多少。”他怕家里人惦记,安顿好了就回来送信,而且医院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第九十章 顶脚
听见三叔这话,顾盼不由得皱眉。她那么强调,他们还是把顾军送镇上去了。白白耽搁了时间,看来顾军难逃断指的命运!也罢,她不是救世主,无法随意摆弄任何人的人生轨迹。
顾老三接着说:“当时就应该听盼盼的话,直接去市里医院。二哥也同意,可大哥和大嫂主张去镇上。他们说镇上医院离得近,想办法先止血。没想到镇医院根本就不敢留,一来一去就耽搁了。”
“认识大夫吗?送点礼,让人家好好给接接。”顾老七说着。
“那么大医院咱能认识谁?一进去就送了急救室,然后让交钱,直接又推进手术室,连医生的脸都没看清。”市里的医院是二甲级的,主楼有六层高,左右两边四层是住院部,气派的不得了。
在他们庄稼人看来,去那么高级的地方看病,十有八九是该死的毛病。在那里面工作的大夫和护士都高不可攀,打听点事都陪着小心。
“二哥怎么说?”在顾老七心里,二哥是无所不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二哥也得听大夫的。”顾老三摇摇头,“咱们谁都上不去前,让交钱就交钱。”
“对了,钱够吗?”提到钱的事顾老太太赶忙问着。
顾老三点点头,“暂时够,大嫂卖粮食的三千块钱还没来得及存,全都带去了。你不又给拿了一千嘛。”
杨慧兰听见一千这数眼睛瞪得溜圆,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这老太婆,一天到晚的哭穷。尤其是刚刚结婚的时候,跟自己哭天抹泪的诉苦,她年幼无知上了当把彩礼钱给拿回去五十。她觉得自己跟公婆一起过日子,不用自己花生活费,不管吃什么吃饱就成。公婆早晚都要归天,这老院子连上房带偏房,比其他兄弟还多了些,怎么想都是占了便宜。
可等她过上日子才知道自己算计错了,老七买豆腐挣得是活钱,婆婆想办法明着暗着勒钱。她跟老七打了几次架,这才稍微好了些。可她总觉得挣得少,有时候账目对不上。不过她没念几天书,数学本来就差,没有确实的证据理论不过旁人,只能自己憋气认倒霉。
难怪村里人都说自个婆婆是最难对付的婆婆,话里话外让她小心些。她们在一个院子里住了不到半年,小两口每天辛辛苦苦做豆腐,吃着公婆喝着公婆,可一个月到头仔细算算账,竟然没剩下几毛钱。
关键是,十里八村做豆腐的只有两家,除了她们就是杨慧兰的舅舅。据杨慧兰的舅舅说,只要肯吃辛苦,一个月总能赚个一百多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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