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阳脑中有片刻的空白,随即如被搅浑的水,模糊不清凌乱不堪。
往事像走马灯一样闪现。
他遍体失神,手腕垂落,掌心的平安扣落在地板上,咔嚓碎成了好几片。
苏朝阳将散落的平安扣碎片捡回盒子里,试图用笨拙的手法将它们还原,然而大半夜过去,无论怎么小心拼凑都无法恢复到从前,一道道醒目的裂痕满目疮痍。
听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想起来什么,忙起身出门。
深夜,外面寒风呼啸,枯树上的叶子随风疯狂摆动,chuī了苏朝阳一脸雨滴。
小小的夜雨时有时无,苏朝阳沿着路边走完了整条街都没有看到能搭载的出租车,从学校距离梧桐路有点远,不搭车不实际。
苏朝阳不想打道回府,无所谓的冒着夜风细雨继续前行在清冷的街上。
平时搭乘公jiāo车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苏朝阳一路走一路张望来往的车辆,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远,到了后来,意识到距离梧桐路只有一半不到的路程,苏朝阳反而不急了,gān脆不再观望车辆,一门心思的往家里走。
尽管外面风很冷,苏朝阳站在梧桐路的家门口时已经汗流浃背,鞋子里全湿了。
看见父亲的车停在院子外,苏朝阳微微讶异,还以为父亲今晚是约会去了,没想到是回到家里。
苏朝阳轻声轻脚走进老屋,丝毫没有惊动熟睡的父亲,关上卧室门,翻出上锁的箱子,苏朝阳熟稔的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啪嗒打开,里面的平安扣……碎了。
“……”苏朝阳心中剧震,万万没有想到连自己的‘遂愿’居然也碎了,安安稳稳的放在箱子里,为什么会碎?是早就碎了还是因为今天,玉石而已,难道还能心灵相通?
自从他十五岁某天张眼醒来,暗藏着心中的震惊和疑虑,他在考虑再三后慎而又慎的将脖子上伴随他到死的‘遂愿’取下,放进了箱子里。
他怀疑自己的再次醒来可能和平安扣有关,因此更果断的将它埋藏起来,既然已经回来,再不想离去。此时更确定平安扣的不凡,陈落和他发生了同样的事。那枚‘朝阳’随陈落一起重生。
苏朝阳默然的将它放回去,从怀里拿出另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朝阳’的碎片,苏朝阳将所有碎片扔在一个盒子里,盖住,将箱子锁起。
大课堂,食堂,图书馆,校门口,不管是哪里,再也没有看见他出现。
随着步入冬天的步伐,苏朝阳bào躁的心情逐渐沉静下来。
圣诞节在即,全家都为餐厅的事忙碌起来。几个室友都被苏朝阳带过去帮忙兼职。
金山商场开业当天,人群川流不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无数商铺大肆迎接客人,广场上喷泉优美绽放吸引了层层叠叠围观的市民,商场里爆满的客流量让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热闹的喧哗声,夜色下,雪花缓缓而落,无数的年轻人欢呼雀跃,处处都是美好的景象。
西餐厅的隔间办公室里,苏朝阳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到窗前,外面的热闹让他感到一丝丝不真实和迷茫,梧桐市是省会城市,和顶尖城市不能比,但它的繁华和迅速发展不容忽视,热闹的地方很多,却好似今天才体验到它最真切的繁荣变化,他随心所欲的想法,那么凑巧的让西餐厅跟紧了脚步,今夜,人人为它狂欢。未来,它会占据梧桐市重要的商业中心地位之一。
曾经这一片房屋老旧jiāo通常年拥堵,方圆内的百姓想去一个真正开阔而热闹的地方必须另寻它处,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们的生活今非昔比。
这么大手笔,却有陈落举足轻重的参与。
“苏朝阳,你小子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快跟我出去见见重要人物。”
高雄飞冲进来拉住苏朝阳往餐厅去。
苏朝阳挑眉。
是他吗?
他说过开业的时候过来捧场……
被高雄飞拽到所谓贵客面前,苏朝阳彻底yīn沉了脸,根本不是陈落……
这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是谁?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直觉就不喜。
高雄飞介绍道:“这是京城来玩的胡少,胡易俊。”
“幸会。”苏朝阳平静无比的出声。
胡易俊好奇打量他。
高雄飞小声在苏朝阳耳边嘀咕:“胡易俊来头不小,家世就不说了总之很厉害,重要的是他亲姑姑就是我们老板的舅妈!陈夫人。”
苏朝阳讶异,居然有这层关系。
可是,胡易俊和陈落再深厚的关系都无关紧要,他又不是陈落。
苏朝阳客客气气的招待了胡易俊一番,有高雄飞在场气氛还算不错,桌上的餐点胡易俊压根就没碰多少,肚子明显不饿。
胡易俊坐了个把小时才提出离开的意思,高雄飞连忙跟上,这位少爷跑来梧桐市游玩,却莫名其妙的指派他跟着做导游,还好没什么不得了的少爷脾气。
目送两人离开,苏朝阳去了餐厅厨房。
所有人各司其职的忙碌着,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唯一的女厨子身上,她身穿白衣,正聚jīng会神的分割揉好的面团,助理忙着将一份份托盘放进烤箱。
她以陌生人的身份来到他面前,走进了如此渺小的圈子里,他愿意配合,就当不知道真相,只要父亲和她觉得自在就够了。
不为她想,只希望父亲能够得偿所愿后半生幸福美满。
父亲能拥有一个全心爱护他的妻子,这点很重要。
静静看了一会儿,苏朝阳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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