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山又叹了口气,说道:“虽不及柳月娥那般彪悍,但也相差不多。我那伯虎贤弟成婚三年了,除了他成婚之日我到他府上吃过酒席,之后,我俩相聚,要么就是在我家,要么就是在县城中的酒楼茶肆,还都是我花钱。唉,我拿弟妹……对伯虎贤弟管得严着呢!”
“难怪……他的性子看上去那么懦弱。”
直到这时,秋香才明白了唐伯虎性情软弱的原因。在此之前,她就一直很奇怪,后世对唐伯虎的评价,或者影视作品中所表现的唐伯虎的形象,都属于风流不羁的类型,为何真实的唐伯虎却总给人一种懦弱木讷的感觉呢?原来,原因出自他的妻子身上。
秋香心中一紧,竟对唐伯虎生出了同情之心。有妻如此,他的日子,想来过得并不如意吧?
“等等……”秋香忽然注意到什么,连忙又问祝枝山:“你刚才说……他成婚已经三年了?”
“对呀,伯虎贤弟十八岁那年成婚的,至今已三年。”
“那……他可曾有孩子了?”秋香一脸紧张的问道。
祝枝山摇了摇头:“伯虎贤弟至今无后。”
秋香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就用复杂的眼神望向祝枝山:“你刚才说,你感觉我和他最终能走到一起,不会是……”
咬了咬嘴唇,秋香硬起头皮,继续道:“你这么说的原因,难道是猜测着……他或者他的父母,会以沈氏无后这一条,将她休出家门?”
祝枝山嘴唇张合了几下,这才说道:“伯虎贤弟的家事,我本不该随意揣测的。不过……沈氏与伯虎贤弟成婚三年却无所出,想来,无论是伯虎贤弟还是他的父母,都对此心有芥蒂吧。”
稍稍犹豫了一下,祝枝山继续说道:“沈氏无后,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就算伯虎家仁义,不将她休离家门,那沈氏在家中的地位,也定然会有所下降。如果……秋香姑娘真能嫁给伯虎贤弟,说不定,你能被抬成正妻。”
“打住!”秋香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秋香是不会与别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的。这与名分无关。”
“唉……”祝枝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叹气以对。
☆、第160章 唐父唐母
秋香向祝枝山打听了唐伯虎的妻子沈氏的情况,这大概是出于她跟沈氏此时算是敌对状态的原因吧。
虽然,秋香口口声声说不想与唐伯虎再产生交集,可她对唐伯虎的感情,岂能说放就放下了?
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哪怕是她与唐伯虎真的分手了,秋香也一定会去了解唐伯虎的妻子的一切。退一步讲,好歹,自己也该明白自己输给了怎样一个对手。
但秋香也仅仅是向祝枝山打听了沈氏的情况,而对于唐伯虎的家庭,以及他的父母和兄弟唐申的情况,却连问都没问。或许,秋香真的觉得这些事情,此时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马车一路向前,往祝枝山家中而去。
回过头来,再说说唐伯虎的情况。
说起来,唐伯虎也算名门之后。他的祖上,乃南北朝时期的前凉陵江将军唐辉。
唐辉的后代,也出了不少高官名人。甚至有两代子孙之中,还有人被封为国公的高爵。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唐朝的开国功臣唐俭,曾任民部尚书,爵至莒国公。
到了明代,唐伯虎先祖的家道就大不如前了,只出了一个官至兵部主事的唐泰,明英宗时期的土木堡之变,唐泰以身殉国。
其后,唐泰的子孙屡经迁徙,落户于苏州吴县。也未再出过官员。唐伯虎的父亲唐广德,虽然年轻时也饱读诗书,却连秀才都没考上,甚至,为了维持家计,还做起了生意。
也因此,唐家也算殷实之家了,唐广德把振兴家门的希望,也都寄落在了两个儿子身上。
大儿子唐伯虎也不负父亲的殷切期望,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今年参加乡试,更是中了解元。
自打知道唐伯虎中了今年南直隶乡试解元的消息后,唐广德每天都乐呵呵的,就连做梦都会笑醒。
儿子争气啊!这下,再也没人敢看低唐家了。尤其是自己的亲家沈老夫子,以往动不动就拿他秀才的身份像我显摆,老觉得他的闺女嫁给我们唐家是吃亏了。他也不想想,我虽然是做生意的,可却比他们家富足多了。他家闺女嫁给我儿子时,我家可是出了大本钱的。
再说了,他沈夫子是秀才不假,却是三十多岁了才中的秀才,之后这十多年,学业却无寸进了,只得办了个私塾教书换点口粮。反观我儿子,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如今更是举人老爷了。比他沈夫子可强多了。
哼哼,这下他沈夫子也转过弯来了,那天来我家吃酒,也对我变得恭敬多了。这一切,都是儿子给我换来的啊!
这天,唐广德坐在自家院子里,手里捧着一个茶壶,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心里美滋滋的。
“老头子,你又在瞎乐什么呢?”唐广德的妻子丘氏见到唐广德那份懒散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大媳妇和老二都出去这么久了,也没见回来。你倒是赶紧出去看看呀。这会儿大街上人多车多,万一哪个碰着磕着……”
“你就知道瞎操心!”唐广德不耐烦的打断了丘氏的话,“老大媳妇和老二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说不定啊,是他俩从哪儿打听到寅儿快回来了,就多等了一会儿呢。”
一听唐广德提到大儿子,丘氏的眉头皱起来了。“唉,寅儿也真是的,考完了试就赶紧回家啊,在那金陵城呆着,有什么意思?”
唐广德望向老妻,没好气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也不想想,咱们寅儿如今可是举人老爷了,在金陵城中能没有点应酬嘛。说不定啊,哪个当官的大老爷想跟咱们寅儿结交,留他在家住了几日呢。嘿嘿,说不定人家还会把闺女嫁给咱们寅儿。”
“美得你!”丘氏翻了个白眼,“咱们寅儿可是有家室的人,当官的大老爷,就算看中了咱们寅儿的才华和名气,人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寅儿当小妾?”
“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跟我杠上了!”唐广德服软道,“就是寅儿娶不回一个官家小姐,还不许有金陵城的小家碧玉看上寅儿?要真是这样,咱们就离抱上孙子不远了。”
一听唐广德说到抱孙子的事情,丘氏脸色一下变得希冀起来,说道:“是呀,要是寅儿能再娶一房媳妇,管她是什么出身,能生儿子就行。”
说到这里,丘氏却又忽然叹气:“可寅儿媳妇那性子……唉,寅儿怕是不会遂了咱俩这老不死的心意的。”
“非也!非也!”唐广德摇头晃脑起来,“寅儿以前怕他媳妇,那是因为他只是个秀才,刚刚能与他的岳父平起平坐,没有底气啊!可如今,咱们寅儿是举人了,还是南直隶今年的头名举人,别说是寅儿媳妇现在得敬着寅儿,你没看寅儿那岳父对老夫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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