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眉头皱了皱:“那你便离那姓魏的远一点。”
“这个……这个……”黄仁厚吞吞吐吐,却不肯直接答应下来。
陈慧冷哼:“口口声声叫我干娘,却连这点小事都不听,呵,想来公公对当日你们这一群人调戏我之事知道得不大清楚,我该再仔细跟他说说。”
黄仁厚苦着脸忙道:“是是是,干娘说的,儿子可不敢有任何违背之意!儿子今后一定跟那姓魏的划清关系,干娘尽管放心!”他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风便是枕边风了,自然只能顺着她说。
“那便好,你回去吧。”陈慧道。
黄仁厚道:“是,干娘!若干爹知道干娘如此为他着想,想必心中定会熨帖不已!”
陈慧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示意他快滚,她很乐意黄仁厚把今日这事报告给李有得听,一点点让他知道她有多为他着想!
陈慧没想到,她见过黄仁厚的当晚,便见到了从皇宫回来的李有得。
李有得刚走进府里,便有人来通知了她,她立即让人准备洗漱的东西,再来到院子门口等着,见灯笼的光犹如一道灯塔从不远处慢慢靠近,她便主动迎了上去,看到李有得的那一刻,面上的笑容便浮了起来:“公公,您回了。”
李有得原本略显疲倦的面容在看到陈慧的那一刻亮了起来,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等陈慧走到他身边,他才继续往前,与她肩并肩。
“公公,这几日累不累?”陈慧问道。
李有得道:“伺候皇上,哪来的累之说?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好事。”
陈慧凑过来小声道:“慧娘可真羡慕皇上。”
李有得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继续往里走,入了主屋。
陈慧让人把温水端过来,将柔软的帕子浸湿,挤干,慢慢擦去李有得面上的妆容。
李有得闭着眼,舒舒服服地任由陈慧那双小手轻轻柔柔地在他面上擦拭。
过了会儿,陈慧将帕子丢到水里,又绕到李有得身后,按揉着他的肩膀,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她弯腰在李有得的耳边低声道:“公公,您不在的这几日,我好想您。”
“嗯。”李有得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跟吃了蜜似的甜。
陈慧按揉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她从后头搂着李有得的脖子,嘴唇刚好贴在他耳边,像是夏日清风低语似的说:“公公,几日前来了一对母子,自称是您的婶婶和堂兄……李小柱。”
李有得本已经舒服得神智都有些飘忽了,忽然听到“李小柱”三个字,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差点把陈慧从他身上掀下去。陈慧吓得手臂一缩,勒住了李有得的脖子,他刚站直便觉呼吸一窒,忙弯下腰,而陈慧也匆忙松手后悔,见李有得捂着脖子在咳嗽,甚至快呛出眼泪来了,顿时觉得内疚不已,她差点就谋杀亲夫了啊!
可李有得缓过来后却没有先对陈慧发火,反而怔怔问道:“那对母子呢?”
陈慧道:“我让小六领着二人在客栈住了,这几日吃喝玩乐也都是小六在安排。”
李有得慢慢走到桌旁坐下,似有些出神,半晌才说:“你做得很好……很好。”
陈慧抿了抿唇,走到李有得身边蹲下,握着李有得的手仰头望着他,柔声道:“公公……若您想找个人说说话,慧娘一直在。”
第98章 齐齐整整
李有得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想起六岁前的事了。所谓的家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他最后视为倚靠的婶子送他入宫, 让他生受了那一刀, 疼了几天几夜, 差点没挺过来, 而他那个婶子呢?拿着他的卖身银子便乐颠颠地走了。二十多年来,即便他如今已位极人臣,也没有想过去找他们,心里只当他们都死了。
因此,婶子和他堂兄的出现, 令他措手不及。一方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逝去的怨恨因为得知他婶子还活着而逐渐复苏, 另一方面, 他却又陷在得知李家还有血脉在世的惊喜之中。他跟别的宦官没什么两样, 想要屋内有个贴心人, 也想在自己老去后有人守灵。
见李有得久久没有说话,仿佛也没听到自己说的,陈慧直起身, 坐到他腿上, 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低声道:“公公若什么都不想说,慧娘也什么都不说, 只陪着您。”有一回他发呆想事情的时候就抓着她的胸不放,说明捏胸是相当具有解压作用的,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介意, 他要乐意,伸进来贴着肉摸,她还更开心呢……
李有得吐出口浊气,回过神来见了陈慧的举动,再感受着掌下的绵软手感,他颇有些哭笑不得,缩回手往下顺势搁在她腰上,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那二人了。”
陈慧想了想说:“那……慧娘可不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
李有得扶着她腰部的手微微一紧,心里飞快闪过些许心思,却只是说道:“你说说看。”
陈慧道:“那公公先告诉慧娘,您是不是想在您婶子的膝下当一个孝顺的晚辈?”
李有得不知自己该如何处置那两人,然而对于陈慧这个问题,他想也不想便道:“美得她!”
陈慧暗暗笑了笑,看来李有得只是出于血脉的牵连而有所顾虑,并非是个愚孝之人,那她就放心了。
她侃侃而谈:“那我与公公便达成第一个共识了——不能把您婶子和她的儿子接进府来。慧娘除了为公公考虑,还有个私心便是,您那堂兄对慧娘似乎有别的心思,听说我是您的女人,他还说什么‘这不是浪费了嘛!’,真是可恶极了!若让他与他娘入了府,公公您时常不在,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有得一愣,眼神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果真如此?”
“当时小笤,小五小六都听到了!真是气死我了,若非顾念他是公公您的堂兄,我早让人将他打出去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无耻之徒!”
“我没有这样的堂兄!”李有得恨声道,他六岁就入了宫,对他那个只比他大一点点的堂兄没剩下多大的印象,这堂兄若在外头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脑筋动到了他的人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陈慧借着坐在李有得腿上的姿势蓦地搂住了李有得的脖子,低声道:“谢谢公公,有公公这句话,慧娘便不觉得多委屈了。您别怪我说您亲戚的坏话,您堂兄如此,您婶子也不是个善茬,若她入了府,以她那泼辣的个性,到时整个李府都会鸡犬不宁,甚至她还会仗着是您的长辈对您颐指气使……若真有那么一日,慧娘一定会顶撞她的,公公您怎么能被她那样的人那样对待!”
李有得片刻后才说:“不会有那一日的。”
确实,他不会让那二人入了府,如今李府便是他在皇宫中应对累了后小憩片刻的港口,他岂能容许他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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