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蝉身子一僵,片刻,垂下眼帘,道,“好,搬进来吧。”
说完这话,她只觉得内心撕裂一般的痛苦,身体的所有力气都被用尽,一时,她成了干瘪的皮囊,再也没有了任何灵魂。
汪幽静迟疑了一下,道,“姐姐,把王爷放进来吗?”
夏小蝉已经喂好了奶,且整理好了衣服,当下,只道,“好。”
不放进又能如何?如果真的要回到那个地方,即使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她的一双儿女。
是的,即使心被人斩碎被人蹂躏,她却没有任何的选择,她只能空洞的活着,且一定要活得最久。
曾经的所有缠绵,现在想来,都成为了笑话,只剩下千疮百孔,以及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伴随珠帘被卷起,迎着夕阳,他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她眼前。
他依然英俊,因权势,此时的他不止英俊,更是带着一种藐视天下的霸气气度。
气度这种东西,和贵气一样,都是生活品质以及长期的底蕴养成,此时的他,极度富有魅力,夕阳一缕光芒把他笼罩,他看起来像是神灵下凡,竟说不出的让人着迷。
可是,谁知道这美好之下,又掩埋着什么?
看着夏小蝉的眼神,熬星语心里一痛,此时,他心里带着一种恐惧。
就好像他最重要的东西,即将从他指尖缝隙溜走,而他毫无办法。
他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是英雄,也是大统正位继承人,这天下,但凡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一个眼神,自有人给他送上前。
他有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可是此时却拿这种绝望的感觉毫无办法。
他顿了顿,只想立即把她揉入自己的身子,不,她是属于他,从头到尾,她应该都是属于他。
“蝉儿!”
他的声音饱含了神情,带着几分颤抖,好像害怕把她惊跑似的。
夏小蝉抬头看了看他,终于点了点头,道,“王爷,民妇因怀抱孩子,请恕无法向你行礼了。”
这话好像一根刺,一下扎入他的骨血,让他痛得有些不能呼吸。
曾经耳鬓厮磨,长发纠缠的两人,终于还是生疏了。
从此,他是王爷,她……不再是他的妻。
或者,她愿意任职妻子这个职位,但是,也仅仅是一个职位而已。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你在我眼前,却已经离万山万水。
他嗓子沙哑,努力压抑,“蝉儿,你非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规规矩矩,好像戴着一个面具的蜡人,“王爷误会了,民妇不敢。”
行礼搬进来,只是给下人看,共处一室,只是为了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一个转眼,她竟学会了算计他了。
只是,要她做出一副奴颜屈膝去哄他的样子,她却完全做不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再也不顾得,在她把两个孩子放在一旁的小床以后,他强壮的臂膀一下搂住她,整个人一下对着她的嘴唇恶狠狠的亲了下去。
夏小蝉先是一愣,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下一刻,嘴唇一下被他亲得正着。
刹那,她眼前出现了很多的光影,无数曼妙的女子好像在她眼前重复她和他的曾经做过的所有动作。
挣扎来的如此的剧烈,她双手拍打他,用力推拒他,最终一狠心,她一脚朝着他双腿之间就踢了过去。
他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伴随他的惊呼,他一下跌倒在地上。
从来没有在和女人亲密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待遇。
熬星语阴沉沉看着她,眉头深锁。
夏小蝉毫不畏惧,道,“不要碰我,我嫌脏!”
熬星语一脸的愕然。
他堂堂一个嫡出皇子,有可能问鼎那一个位置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女人没有?
女人对着他,从来都是温柔小意,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对他这样的狠。
他抬头,居高临下看着她,沉沉的道,“嫌弃我脏?晚了,夏小蝉,你已经生下了我的种,现在嫌弃我脏,早就晚了。”
夏小蝉心里比黄连还苦,深知和他吵下去毫无办法。
只是,虽然已经做好委屈自己的打算,到底过不去那一关。
但是,如果因为他的态度而让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日子过得不好,夏小蝉却并不愿意。
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凭什么最终却因他还要被人加注羞辱和痛苦?
夏小蝉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良久,直到确认情绪压抑下去,她低声道,“王爷,民妇一个人怀孕生子,险些就死掉了,我等啊等啊,等着我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可是,他已经死掉了……王爷,民妇要为亡夫守节,请恕民妇无法服侍你。”
夏小蝉语气虽平淡,但字字却敲击在熬星语的心坎上,击起了熬星语的愧疚和自责,又说明了她曾经的深情,以及现在无法接受她的缘故。
她放软了自己的身段,但不把自己作得很低贱,也算暂时达到了目的。
熬星语果然滋味复杂,一抬头,眸子怔怔看着她,动情的道,“蝉儿……”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人,熟悉的语气,夏小蝉知道,她应该掉泪了。
她轻轻眨动睫毛,挺翘的睫毛上梨花带雨,因有六七分的真,这样似哭非哭的模样,真的让他心儿都快被人捏碎了。
夏小蝉哽咽道,“王爷……如果需要……人服侍,我便让小桃进来……服侍,我……我……我照顾……孩子。”
既然他真有这个心,肯定也不会在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跟前和别的女人鬼混,何况他根本没有那心思。
他僵了一下,道,“只要你跟着我回京,好,好,一切都由你,今晚,我就睡一旁的软榻。”
说完话,一转身,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去。
花落无痕,情过空余恨!
满腔的惆怅,终究再也无法填补。
第259章无奈的妥协
这一晚,有些人注定睡不好。
在怀着孩子的时候,有多少次,夏小蝉希望他能够出现在自己身边,希望搂着自己,安慰自己。
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多愁善感,都会害怕。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而在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历经了无法言说的巨大的疼痛,那种时候,真得有一种无法坚持下去的感觉。
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当他在身边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
两人共处一室,却同床异梦,各有所思。
曾经的所有美好,都烟消云散。
黑暗里,两人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谁幽幽一叹,若有若无,似不甘,似无奈。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感觉刚刚睡着而已,就被婴儿的哭闹声吵醒。
熬星语身子一翻,立即起身走进了里屋。
“怎么了?孩子是饿了吗?”
夏小蝉看了看,道,“早上了,都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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