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东陵也一直面临着夺嫡之争,可是形势却基本都掌控在老皇帝手中,这样一来,比起北燕的复杂局势,则要干净利落上许多。
再者,如今的局势一触即发,她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多的时间了。
思绪渐渐散去,楚洛衣不由得想起北流云来,纵然时隔多日,可是每当想起,心口就抑制不住的隐隐作痛。
北流云…
北燕。
太后慕青为了拉近和北流云之间的关系,在暖阁里设了一场宫宴,因着后宫仍然悬空,所以有不少都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
江鱼儿和肖雨落近来住在一起,斗的越发不可开交,朝夕相对的两人势同水火,终日只想着如何能置对方于死地。
慕青对两人的态度都很冷淡,毕竟江鱼儿遭人玷污,按照皇家的惯例,这样的妃嫔早该处死,她实在想不懂云儿为何会留下这样一个耻辱的存在。
至于肖雨落,慕青原本还是费了两分心思,可是自从她的脸再也无法愈合后,她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毕竟一个女人的脸毁了,是怎样也成不了皇后的,能否在这后宫中存活下去,都尚未可知。
“皇上驾到~”
慕青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周遭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女子也一个个含情脉脉。
北流云漫不经心的坐在了慕青身边,让慕青激动不已:“云儿,这是御膳房新制的霓裳糕,新奇的很,一块糕点上有着七种颜色,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北流云目光扫过碟子上的糕点,并没有动,半靠在椅子上,有些懒散,微睁的眸子扫过一群莺莺燕燕,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国公夫人近来的气色不错。”北流云的目光落在云国公夫人身上。
云国公夫人面色一喜,如今不少夫人都有了品级,她虽然顶着国公夫人的名号,却因为楚洛衣当初的那一番话,到如今都没有半点品级,这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
如今北流云登基,她可得好好抓住机会。
“这可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气,才能有臣妾的今日,陛下圣芒普照,惠及万民,真是北燕之福。”
“哦?朕怎么个惠及万民?”北流海挑眉道。
国公夫人脸色一僵:“陛下陛下勤于政事,减免赋税,招募兵士,充实国库,这可都是圣明之君所做的事。”
国公夫人话落,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此前听老爷提及过一些,否则一时间还真不知怎样应对。
北流云眯起眸子,琉璃色的眸子有些凉薄:“国公夫人在说些什么?”
国公夫人一愣,一旁的云落霞见着自己的母亲发愣,终于找到机会同北流云说话,开口道:“娘刚才说陛下勤于政事,减免赋税,招募兵士,充实国库,是一代明君。”
北流云没有开口,场间一瞬间沉寂下来,气氛有些诡异,一股莫名的压力席卷而来,让人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敢抬头。
“国公夫人谬赞了。”半晌后,北流云缓缓开口。
随着这一句话,冰封的氛围瞬间瓦解,不少人附和着笑道:“是啊,国公夫人说的有理”
可就在众人一口气还未喘匀的时候,北流云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瓷碗碎裂。
“国公夫人这是在嘲讽朕么!”阴森的话语比这冬日更让人感到冰寒。
☆、第二百七十五章 欲加之罪
国公夫人吓的不轻,连忙跪在地上:“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嘲讽陛下的意思,陛下就是借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嘲讽陛下啊。”
北流云的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国公夫人,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阴鸷:“不是嘲讽,那就是羞辱了?”
“陛下…娘没有那个意思,娘怎么会羞辱于您呢?您一定是误会了。”云落霞也连忙跪在一旁,为自己的母亲苦苦求情。
“呵呵,朕自从登基以来,数日未曾上朝,为建造宫楼,耗费巨资,以抬高赋税为条件,强制百姓参军,人人都在骂朕昏庸无道,怎么到了国公夫人嘴中,就成了勤于政事,减免赋税,招募兵士,充实国库?这不是嘲讽于朕是什么!不是羞辱又是什么!”北流云的语气凌厉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国公夫人脸色一白,吓的浑身发抖:“陛下臣妾臣妾没有…”
不等国公夫人的话说完,北流云冷声道:“纵然人人都在骂朕昏庸无道,可还从未有人敢在朕的面前如此羞辱于朕!国公夫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窗外飘雪,那些带着冰碴的雪花仿佛透过窗子将寒意带进了屋内,纵然暖炉烧的通红,却也抵挡不住那刺骨的寒风。
一群涂脂抹粉的莺莺燕燕都脸色苍白,一桌子的珍馐美酒几乎未被动过,一个个都将腰板挺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有什么妃来横祸降临在自己头上飙。
跪在地上的国公夫人更是颤抖个不停,在如此冷的天气里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渐渐的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臣妾冤枉啊陛下臣妾怎么敢羞辱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啊”国公夫人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被那凉薄的目光扫过,比置身在数九寒冬之中更让人难以忍受,那淡淡的眸子,只有无尽的淡漠,仿佛没有一丝半点人类的温度。
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抬起,给自己斟了杯救,好看的碧玉扳指折射着门外的飞雪,说不出的好看。
香醇浓烈的烈酒在唇边漾开,顺着胃蔓延而下,一点点荡漾开来,扩散出一片片暖意:“原来国公夫人是发自肺腑的想要羞辱于朕呢。”
国公夫人只觉得百口莫辩,地上的寒气让她两条腿开始发麻,却一动也不敢动,除了苦苦求饶,她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觉得是多说多错。
人人噤若寒蝉,不知北流云会怎样处置,北流云却不急不缓,拿起筷子,兀自吃了起来,一旁的苏公公赶忙上前来布菜。
慕青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盛了一碗乌鸡甲鱼汤放在北流云面前道:“云儿你身子一直不好,娘母后已经让御膳房仔细调整了膳食,这乌鸡甲鱼汤便是大补之物,对气血十分有益。”
北流云微微眯起眸子盯着面前的汤汁,太后到底缘何突然对他如此关切?甚至对于北流叶的死只字不提?
慕青关切的看着北流云,眸中满是期待。
北流云拿起汤匙,轻轻舀了一口,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却因为他这个动作,慕青的脸上漾起了笑脸。
一众女眷都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敢擅自动作,北流云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吃完后,一旁的小太监赶忙递上一条绢丝帕子,轻轻擦拭嘴角后,北流云起身道:“饭也吃完了,朕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北流云起身离去,众人松了口气,地上的国公夫人重重的喘着粗气,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一旁的云落霞也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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